“后悔？后悔并不能改变什么，所以我也懒得去想我到底后不后悔。”南橘陷入回忆之中，“当年我阻拦徐北枳，其实还有最后一招没有出手，虽然这一招出手也未必能奏效。如果再给徐北枳一百年，风神秀和渡空联手都难杀死他。”
“像你这种优柔寡断的人，居然也能修炼到这一步？真是奇了怪了！”李衍不假辞色地嘲讽道，“你说这话，不会想说你觉得我很有天赋，所以才收手的吧？承蒙厚爱，我三生有幸！”
“你可真聪明，不过只猜对了一半。”南橘不以为忤，接着说道，“我很好奇你这种冷血的人，居然愿意为了你朋友的安危折返回来。接招的时候，你是真的向死而生。能做到这点，我总觉得你人性还未被完全磨灭。”
“人性啊，可能还有点吧，不知道藏在哪个角落了。”李衍冷漠道，“我不喜欢和人说这些大道理，如约接了你一招，我和我的朋友们可以走了吧？”
“你否认也没用，你确实和当年的徐北枳不一样。”南橘答道，“要走我自然不会食言强留，但我希望你能如实回答我最后一个问题。”
“这床还不错。”李衍早已下床，摸了摸床沿道，“你问吧，回不回答，回答是否属实，那就看我心情了。”
“行！看你心情！”南橘点了点头，目光在众人身上扫视一圈，望向李衍问道，“这个问题我刚刚说过了，你为什么会选择折返？”
“这个啊。”李衍说完这三个字，换上了郑重的表情字正腔圆说道，“做人最重要的一件事就是护短，这是天下第一高手教我的道理！”
“天下第一高手？你就是域主最近几年新收的那个关门弟子？这么大一滴本源精血，还真舍得啊。”南橘惊讶了一会儿，忽然回过神来道，“怎么可能！你若是他的弟子，伏羲盟的人绝对不会找你麻烦！”
“哦？天下第一高手就一定就是方万城了吗？”李衍不置可否道，“我师父可不是什么方万城，但他一定是天下第一高手。”
南橘掐指一算，一阵摇头道：“不会！绝对不会！海角域已经有了两个那种境界的高手，第三人想要突破难如登天。除了域主和南溟鲸鲲还有谁？你师父叫什么？”
“你的最后一个问题还挺多？
”李衍不再理会南橘，将玄晶棺负于身后，转身道，“我们走了，不用送了。”
目送众人离去后，南橘在瀑布顶处站了许久。许如不知何时来到了南橘身旁，一言不发。
南橘迎向皎洁的月光，忽然自言自语道：“及早收手吧。现在的你要是惹怒了风神秀和渡空，下场又会比北枳好到哪去呢？”
……
酒楼灯火通明，一楼的大堂内却不见一个酒客。不光是一楼，再往上依然如此。只有顶层的一间上房内，围坐着八个不超过三十岁的年轻人。上完酒菜之后，其他人包括掌柜都被李衍用钱“请”了出去。
艾青是练硬功的，一眼便看出来李衍体质今非昔比，打量道：“你的身体比以前还要强横。”
李衍笑着喝了杯酒道：“身体强有什么用？不过能多挨打罢了，实力又没变强。”
残躯吸收了镇鬼之后，李衍的身体虽然还不及镇鬼的质地，但他倒是有自信，能够扛上风神秀这种级别的高手几招。他现在还不能完全将镇鬼吸收，不然的话，海角域将再无一人能伤他分毫。
至于实力的话，那还真是没什么显著增长。不过刚突破大衍元婴期第二层不久就遭此大劫，反而是将修为彻底稳固下来。体内完全化作混沌，先前许多要穴破绽都不复存在。
“变得抗打还不算变强？”郭东明直言直语惯了，忽然问道，“你的剑呢？”
李衍既然没事了，郭东明的关注点自然放在了镇鬼之上。毕竟他是亲手用过镇鬼的，知道那把剑的材质有多强横。镇鬼就这么没了，对于他这等爱剑之人来说，自然是有些遗憾。
“它啊。”李衍为难道，“就怕吓着你们。”
李衍目光瞄了身旁的徐若弗一眼——他自然不怕吓着别人，只是怕吓着徐若弗而已。
见徐若弗没什么反应，李衍举起右手，右手手心处，镇鬼剑尖缓缓冒出，然后是剑身、剑柄。李衍手腕处分化出数十条根络，缠绕住手臂与剑柄，然后扎根在剑身最后侧。
见徐若弗脸色发白，李衍也没必要刻意自毁形象，吐了吐舌头，收回镇鬼，右手恢复如初。李衍左手拍了拍徐若弗后背，望着郭东明说道：“镇鬼变成了我身体的一部分，只是可惜没法借出
去了。”
“没事！”郭东明摆手道，“我这柄剑当时染上了你一滴血，如今也是脱胎换骨了。”
郭东明说完，拔出剑来递给李衍，暗红色的剑身上有一个血洞。李衍观摩了一会儿，还剑道：“就是杀气重了点。”
“我这把剑本就是凶器，难道和那些公子哥腰上的佩剑一样？”郭东明很满意剑上的杀气，收回了剑。
“你们这几个臭男人，一见面不是比武就是看剑，什么杀气不杀气的，是菜不好吃还是酒不好喝？”苏灵儿此言一出，众人倒也不反感，哄笑起来。
笑了好一会儿，秦晴月这才抱怨道：“对！在你眼里，天底下只有一个男人不是臭男人。”
苏灵儿脸不红心不跳，给李衍倒了杯酒递过去道：“别理他们，他们脑子里只有剑，你可别被带偏了。”
李衍握住酒杯的同时，也握住了苏灵儿那温润的小手，明目张胆地调笑道：“我脑子里还有灵儿姐你啊。”
“那我呢？”徐若弗不满地嘟起了嘴。
李衍收回握住苏灵儿的手，将酒一饮而尽，望着出落得越来越水灵的徐若弗，暗叹道：最难消受美人恩啊。
“都有！都有！”李衍倒也不是敷衍，再倒了一杯酒道，“这一路上有你们真好。我本是个无依无靠的浪子，你们在我眼里，是我的好朋友，也是我的至亲之人，我……”
“你不会被个娘们夺舍了吧？我鸡皮疙瘩都起来了。”秦晴月举杯道，“来，喝！”
“你看，这人练剑都练傻了。”苏灵儿白了秦晴月一眼，举杯提议道，“既然都是一家人，那我们之间不如免去姓氏，直接称呼名字吧。”
应天途默然不语，然后也举起了酒杯。他对郑靖良自然说不上恨意，而郑靖良那毫无城府的性子也博得了他的好感。至于以后的事情，以后再说吧。实在不行，一命还一命又有何不可？
李衍目光瞟去，应天途微不可察地对他点了点头。李衍心头也有一根尖刺，但此时并不是这根尖刺发作的时候。李衍举酒道：“好！若弗、青、晴月、东明、灵儿、天途、靖良，今晚是咱们家第一次一起喝酒，不醉不归！”