四.运毒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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晚上小刘打了个电话,约我出来喝酒。他的心情好像很不错,可能和白天我帮他成功运送尸体的事情有关,嚷嚷着非要请客。我们到了那家常去的酒吧,酒保站在吧台后炫着调酒的技术,小刘一杯接一杯地灌着自己,末了忽然看着我开口:“我觉得你挺奇怪。”

我怔了下,挤出个笑容看着他:“哪儿怪了?”

“你根本——就不像个做保洁的。手脚又利索,看见死人也不怕。你说,你到底做什么的?”

我垂下眼,陪着他喝了一杯,将酒杯放下的时候,心里已经酝酿好了说词:“我原来是走道上的,后来醒悟了,觉得不能这么混下去,就换了个地方重新来过。”

“走道上!”小刘夸张地叫了声,引得旁边有人侧目两眼,“来来来,具体说说,怎么走的?”

“就是黑白都帮,人家让我做什么就做什么,反正有钱拿,什么都无所谓。”

小刘的眼睛亮了,凑近一些,喷着酒气对我开口:“那——那你为啥不做了?不是有钱什么都干吗?”

“不干了,不敢了。有个兄弟——没了。”

小刘顿了顿,认真地看着我,像要探查出我话中的虚实:“怎么没的?”

“具体我也不知道,反正他那次给他妈带了四万块钱回去,之后就再也没出现过了。我想,兴许是惹着了哪个大哥,被人家砍死了。”

“砍死!那么牛逼!”小刘的声音高一句低一句,又狠狠地咽下一口酒。

“嗨,我还不是瞎胡猜的,反正现在是活不见人死不见尸。他妈在家里眼睛都快哭瞎了,见着人就问有没有见过她儿子。别提多可怜了。”

小刘的脸僵了僵,敲敲吧台,让酒保又给他添上一杯,说:“那咋办呢?”

“咋办?”我摇摇头,“谁知道啊,警察也找不到什么线索,不过我想他们肯定也懒得找。我们这种人,死一个算一个,警察哪儿会管这么多闲事。”

可能是我语气里的伤感刺到了小刘的神经,他忽然拍了拍胸口,一把搂住我的肩膀,冲着我的耳朵高声喊起来:“他们不管,哥们儿帮你管!来,说说!”

我斜着眼看了看他,笑着耸耸肩,从钱包里摸出那张PS的我和小混混的合照,递到小刘跟前:“你看,我哥们儿长得一表人才,就这么莫名其妙没了,就算死了吧,连尸体都找不到。你说说,到底他惹上了什么事儿啊。”

我一边说,一边偷偷地观察着小刘的样子。他呆呆地盯着那照片看,嘴巴微微张着:“这人……”

他撩起眼看我,我装作毫不知情的样子凑近他,问:“你认识?”

“啊,不,不认识。”小刘一顿,赶紧把照片又还给了我,像丢开什么烫手山芋一样。我默不作声地将照片收回来,又灌了自己一口酒,转着酒杯玩。

小刘专注地盯着我一会,微微清了清嗓子,说:“哥们儿,虽然我不认识这个人,但我觉得他可能是惹上了点名堂。”

“啥名堂?”

小刘犹豫了下,像在考虑自己的用词,过了一会儿才说:“你说他猛地突然拿出了一大笔钱,然后突然就不见了是吧?”

“嗯。”

“对啊。”

“我听人家说……只是听说啊,这种一般都是帮人运粉去了。”

“运粉?”我来了精神,微微坐直了腰。

小刘压下声音,靠近我继续开口:“对,就是帮人人体运毒,一次性收一笔钱,运完了就跑路,到外面躲一阵子,等风头过了就回来。”

“这……怎么会,我那哥们儿虽然不是什么正经人,但也绝对不至于去运毒啊?”

“嗨,知人知面不知心,现在运毒多来钱,又快又容易,谁不想。”

“难道你知道门路?”我笑着戳了他一句。

小刘脸色一僵,赶紧又打着哈哈过去,缩缩肩,重新灌了自己一口酒:“哪能啊,我这种小人物,还是安安心心蹲在精神病院好了。”

他说着,又不由自主去摸了摸自己脸上的那条疮疤。

晚上我没能睡着,脑子里一直盘旋着那个枉死的小混混的脸。小刘明显是认识他的,只是出于某种原因,隐瞒了真相。照我的想法,最大的可能就是那个小混混稀里糊涂做了院长的替死鬼。

人死了,把脸和指纹什么的一起毁掉,然后让内应去警察局认个尸,再用点关系压着上头快点把尸体给烧了,死无对证之后,再大大方方地去保险公司把钱拿回来。

至于为什么忽然急吼吼地需要用钱,八成和冰山说的毒品交易有关。精神病院资金周转出现了问题,无奈之下只能出此下策。而我唯一没想明白的是,如果院长没有死,而是一直躲在幕后的话,他现在究竟在哪里?又怎样保证整个病院的正常运行呢?

那天小刘让我去运送的女人尸体一定很不简单。我早就听说过有些地方假借殡仪馆运送尸体的名义偷运毒品的方法。所以阳明病院一定还兼顾着给毒贩们倒卖尸体的活计。

可我不知道的是,毒品究竟是怎么运进这所病院的。只听说医院往外运尸体,可从来没有往医院送尸体的先例。

我头痛起来,脑子里总不由自主地浮现出冰山那天自嘲的笑容,想起那个母亲要为儿子讨个说法的那句话,他们的心情一如当初的我,全身充满了手足无措的悲伤。

我必须帮他把这个地方彻底端掉,而唯一的切入点,就是查出毒品运送的具体路径。

我摸着口袋里那把趁小刘喝醉后偷来的五楼的钥匙。我总觉得很多事情其实都是从五楼开始的,比如那具被我运出去的尸体,还有那个从事件发生后就被禁足的青年。

我曾听冰山描述过女孩的受伤现场情况。是在食堂里,伤人的是个十**岁的男孩,患有严重的强迫症和自闭症。警察到时,他正一个人缩在门边,狠狠地抓着门框,头不停地往上撞,满脸都是血,和眼泪混在一起,把整张脸糊得看不清表情。他的手里抓着一把刀,嗓子里一直咕噜咕噜作响,却没有人知道他究竟在说些什么。女孩被人从后背刺了四五刀,血像盛开的花一样,大朵大朵地铺陈在她身下。

后来男孩被逮捕了。可因为他患有极其严重的精神障碍,甚至不能与人沟通,所以无法入刑,只是被关在了阳明精神病院的顶楼。事情在报纸上迅速地销声匿迹,没有人再继续关注他们。

冰山说完这些后告诉我,他觉得整件事情都很蹊跷,冥冥中似乎有一条看不见的线把这些事情串联在了一起。他说当年他和那个线人联系了好几次,虽然没见过面,可她提供的东西有理有据,怎么会就这样莫名其妙地销声匿迹了?更让他不明白的是,一个精神病患者,在杀人之后,到底为了什么会哭得这么伤心?

我也不明白,为什么那个青年会跑到女孩的窗前,用那么绝望的力量一下一下敲击她的窗户。

我觉得那个人其实不是个疯子,那个女孩也并不是什么植物人。(未完待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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