冯玉梅白了费同一眼说：“别打岔，听疯子说。”
凌枫向费同眨了眨眼，稍微顿了一下，说：“其实，樊必成并不是对着我来的，我完全可以当做不知情。
“可是，小肖这个人不错，我到办公室以后，除了戴娜，她是最得力的助手，原来借调的时候，工作也很负责。
“而且，通过接触，我觉得她无论是业务方面，还是协调关系方面都很有能力，是很聪明的一个人。我就向吕局推荐了她，没想到她一时糊涂，差点上了樊必成的当。
“也是这个樊必成太有心机了。一开始，我们搞档案管理信息化的时候，因为办公室只有我和戴娜，人手不够，只能从各部门抽调。
“当时，因为我也刚开始缓过劲儿来，没什么威信，一般人都不愿意来，即便是过来了，也不会好好干活，才不得不想出来从大家那里借款，给他们谋点福利的想法。
“戴娜当初也找过这个樊必成，被他毫不犹豫地回绝了。可是，前两天，因为我感到人手还是不足，就跟肖筠玥提了一下，想再增加一、两个人进来，让她推荐一下。
“肖筠玥一下子就提到了这个樊必成。我当时故意假装不知道这个人的背景，随口问了一下，而且稍稍表现出对背景的关注。
“肖筠玥迟疑了一下，才说出樊必成是高部长的表外甥。我当时就提醒他，这种和领导干部家沾亲带故的人，不大好领导，而且很多人还有野心，让她了解一下再说。
“虽然没有明说，实际上我是婉拒了，小肖那么聪明的一个人，我不认为她听不出来我话里的意思。
“没想到，事后，她又打电话跟我提起了这个人，还说他表现不错，极力推荐。这不能不引起我的警惕。”
说到这，凌枫笑着端起酒杯说：“大家别光听我白话，没喝好的接着喝，我有点渴了，先喝一杯。”
他一口把自己杯子里的啤酒喝光，放下杯子。
坐在他旁边的倪虹，又把他的杯子倒满。
凌枫笑着向倪虹点了点头，然后又接着说道：“我就让小娜偷着了解了一下情况，结果，小娜很快告诉我：最近，一贯不怎么好好上班的樊必成，不但天天来，还有事儿没事地往肖筠玥身边凑。
“肖筠玥这两天还私下里向戴娜透露出，打算调到档案管理科，说有人答应从那里可以调到工商局，还可以保留职务，因为那里是业务部门，而工商局也有档案管理。”
说到这里，他抬头看着费同，问：“费哥，你觉得有这种可能么？从这些迹象，你能判断出什么？”
费同笑了笑说：“如果没听到你和小肖的对话，你现在这么说，我还真有点发蒙。你是觉得，那个樊必成是想把肖筠玥骗走，然后他进入办公室，抢夺你的胜利果实？
“仔细想想，确实有漏洞，从档案局，调到工商局，而且保留级别，这种可能性不是没有，但是，必须满足两个条件。
“一个是通过正常途径，。这需要具备高水平的专业技能，或者管理能力，有明显的业绩，一句话，是工商局必须的，而内部又无法解决的专门人才。
“在实际工作中，这种情况非常少见，多数采用公开招聘的方式，否则，没法堵住悠悠众口，也没法保证不是通过私人关系。
“显然，肖筠玥不可能符合这一条，她的年龄就是一个问题，二十四岁，除了在团市委，或者像你们遇到的这种机会，一下子提到副股级，太难了在工商局保住在职级别，同样难。
“她也不是什么高学历，工商局她这样的一抓一大把。所以，她只能是通过人情关系。
“然而，人情关系看似没有规律，只要关系到位，怎么操作都不过分。可是，这种操作必定是非正常的操作，势必会给操作者带来极大的风险。
“如果没有相应的代价，操作者是不可能接受的，从这件事本身看，樊必成只是为了换得一个档案室副主任的职位，而且，肖筠玥在其中不可能起到决定作用。
“外人不大容易看出其中的猫腻，只要是当事人，稍微把这些放在一起联想一下，就不难判断出这是一个骗局。
“让我感到奇怪的是，这么复杂的一个局，你觉得樊必成一个刚毕业一年的大学生，能想的出来吗？你以为别人都和你一样，这么妖孽啊？”
凌枫笑了笑说：“你怎么忘了他后面的人啊？虽然他不是高部长的亲外甥，可是，在背后点拨一下还是有可能的。
“而且，他也没想从我手里抢，处在高部长那个位置，恐怕，早就从我们办公室一下子提起两个副主任这件事上看出来，我不会在那里呆太长的时间。
“我要走这件事，不是你都看出来了？你以为高部长的眼光还不如你吗？而且，要想从中获得更大的利益，没有高部长的后面撑着，一个樊必成，就算能当上档案局的办公室副主任，又能有什么作为？”
费同皱了皱眉，问：“你刚才不是对肖筠玥说，这件事应该是樊必成自作主张么？怎么刚说完的话，你就忘了？”
凌枫白了他一眼说：“你以为我是老年痴呆啊？那不是担心把肖筠玥吓着么？如果她知道后边有组织部长在作祟，估计吓得只能按照人家设计的路子走了。
“那样的话，我还不如不提醒她了，效果不是适得其反么？”
费同稍稍顿了一下说：“这个肖筠玥太不识时务了，她事先都没跟你打招呼？难道她不知道，她这个副主任是沾了你的光，而且还是你推荐的？
“如果我是你，干脆就不提醒她，不识好歹的人，理她干嘛。反正你也走了，你不会以为，给市委书记做两年秘书，还能再回档案局办公室当你的主任吧？
“不然，你就是看人家长得漂亮，怜香惜玉。”
凌枫狠狠地瞪着费同，咬牙切齿地说：“我怎么交了你这么个损友？专门在倪虹面前揭我的短？
“要真是我有短处，也就认了，你这不是凭空捏造么？小肖一直对我的工作很支持。前几天，在政府食堂门口，我和陶斌、关庆亮发生冲突。
“人家想都没想，直接和我站在一起，和市长的秘书对抗，把关庆亮气得差点发疯，你和霏霏姐也赶上了，这份情谊，我能不记着么？
“再说，档案局办公室现在的形势不错，这个档案管理信息化，还仅仅是第一步，如果有肖筠玥和小戴在，下一步，她们能听我的，把档案管理工作上一个新的台阶。
“那样的话，大家都可以受益，按照我的设想，档案局的办公室在两、三年内恐怕会成为我们古榆市最炙手可热的部门。
“到时候，小戴年纪也差不多了，可以接肖筠玥的班。我在办公室这段时间，小戴娜给了我多大帮助，你都清楚，我能不为她的将来想想么？
“再说，我们辛辛苦苦做出的工作成果，凭什么让那个二流子摘桃子？”
冯玉梅有些不满地嘟囔着说：“原来都是你们男人勾心斗角的那些事儿，没意思，我们喝酒了。”
她在那边张罗着和几个女生喝酒，费同苦笑着说：“没办法，男人和女人的兴趣点不一样。
“你嫂子还以为你能说出什么八卦呢。你这小子啊，没想到，你还想的这么远？看起来，能跟你一起共事，真的是一种福气。
“你这家伙不但念旧，还有本事把大家都带起来，我感觉，在不太远的将来，也可以沾你的光了。”
汪霏霏有些担忧地看着凌枫，关切地问：“小枫，你觉得这个肖筠玥能听你的话吗？
“就算她听了你的话，按照你刚才教她的回绝了樊必成，不是等于你坏了人家高部长亲戚的好事么？
“高部长内心里对你能有好印象？那可是组织部长，你的前途可是掐在人家手里啊？为了别人的事，你何苦为自己树一个强敌呢？”
凌枫微微摇头说：“霏霏姐，肖筠玥听不听我的话，关系都不大，你别忘了，我刚才也提到了，还有吕局长呢。
“吕局长也不会让他们这么瞎搞的，如果高部长背后找了吕局长，吕局长也不会不和我说一声，就调整办公室的。
“我提醒肖筠玥，一方面，是不希望她稀里糊涂的被蒙在鼓里，另一方面，也是担心她傻了吧唧的去主动找吕局，给吕局留下坏印象，对她下一步发展不利。
“其实，只要有吕局长在，结果都是一样的他们的阴谋不可能得逞。另外，我不是为了某个人，更主要的，我是要维护一种公平和正义。
“只要在我力所能及的范围内，绝不允许这种好人吃亏，坏人占便宜的事情发生。
“至于，是不是因为这件事就得罪了高部长，我觉得，如果高部长连这么点事儿都容忍不了，得罪他就得罪了，没什么了不起的。
“人啊，有时候不是逆来顺受就不得罪人，不得罪人也未必就是好事，在官场上，该展示自己的实力的时候，就得展示一下。
“我过去到时抱着不得罪人的想法，让做什么就做什么，结果怎么样？还不是人家想怎么踩就怎么踩？”（未完待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