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嘿嘿……，俺老牛可是乐于看那些高高在上的神仙的笑话的。”
这般想着，老牛对于二牛子又一次诓骗于它，也就并不如何在意了，只是心里那口气有些顺不过来。
于是转过头，老牛有些没好气地对二牛子道：“俺老牛何时说过不教了？以小子之心度俺老牛之腹！”
只是，无论如何，打死老牛都不会承认，先前他打着的是随便教两手障眼术之类的小法术，打发过去了事的主意的。
眼下二牛子的一番话当然让它的如意算盘落空了。
此时，天色已渐明亮起来，村子外面行人渐多。村民们经过简单的洗簌，已扛起锄头，向着田野行去，老牛打住了嘴，“上山再说”，然后，便不再开口。
老牛可以不在乎二牛子知道他会说话的事，但却不得不顾及村民知道后的反应，以及会造成的影响，故此，老牛一直都没有在人前显露出任何特殊之处。
二牛子也知道现在有些不合适，不单外头行人渐多，这庙里也不是什么可靠的地方了。自从确认自己就是牛郎以后，二牛子对这个一直以来接近自己的目的产生了怀疑。
即使一直以来，在记忆中，土地爷并没有做过任何危害自己的事，而且还对曾经的自己照顾很多，可是二牛子还是忍不住怀疑，也或许，他也是身不由己，不过这都不是二牛子能够大意的理由，毕竟，自己将要面对的，是目前的自己所无法抵抗的存在，小心无大错。
与往常一样，二牛子很自然的牵起牛绳，捡起牛鞭，人在前，牛在后，走出了土地庙，开始新的一天，只是，与同样的天空和同样的人，在二牛子已完全变化的心境下，已有截然不同的看法。
这个世界有神，佛，妖，魔，鬼，圣人，这些不再是传说中的存在，而是真实的生活在自己的周围，这个世界已不在如先前那般简单。
刚出庙门，迎面就有一位汉子走来，“牛郎啊，昨晚又在庙里过啊？”
虽是疑问，不过那表情显是已经肯定了这种事实，“有没吃饭吧？，来，你东叔这有两个番薯，拿着路上吃，别给你兄嫂看见了，啊！”
东叔说着，也不由二牛子拒绝，不由分说的就将两个大红番薯塞在了二牛子的怀里，等二牛子回过神的时候，东叔已经走得远了。
“东叔，谢谢你的番薯啊！”
二牛子也不管东叔是否听得见，遥遥的冲着东叔的背影高声道了一声谢，因为，他知道，这两个番薯就是东叔的午饭，给了自己后，东叔明显就得挨饿。
在二牛子的记忆中，现在的普通百姓，一天只吃两顿饭，早上起来劳作时，带出饭食在地里吃，然后知道傍晚收工后，才能回家吃第二顿饭，也就是说，东叔今天基本上就得在高度的体力劳动后，挨到晚上才有得吃，这是何等的朴实。
一路上，不断有村民和二牛子打招呼，这个摸摸头，那个玩笑几句，二牛子感到温馨的同时也颇为狼狈，好容易，牵着老牛来到青牛山脚下，这才避开众人的视线，安静下来。
二牛子不知道的是，在他和老牛离开土地庙后，土地爷对着一块神位牌讲了一段话，直到神位牌震动了一下后，土地爷才放开，转身望着青牛山的方向出神，却没有什么动作，可能是上面对他的身份暴露并不怎么在意，也可能是有什么新的动作，只是土地爷不知道罢了。
清晨的青牛山，云雾缭绕，恍若仙家圣地，苍苍蒙蒙，带着几分神秘与梦幻。
苍梧林木，陡峻山石，依稀难辨的崎岖山路，蜿蜒而上，延绵绝顶。
山顶，一汪气蒸云罩的碧湖，宛若害羞的少女，蒙上了醉人的面纱。
此刻，二牛子正与老牛正站在碧湖边上，望着湖心处，那一蓬翠绿的莲荷，此时这个时节，莲花应该已经凋谢了才是，哪里会有生长的如此茂盛的？
不过转念想想，这里可不是当初的世界，这个世界满布神话色彩，任何不合理的事物都能找到合理的解释，也就不甚在意了。
只是，他们未曾看到的是，在那一蓬绿色荷叶的掩盖下，一朵暗金色的莲花，正展示着它的妖娆，含苞待放，这一个疏忽，使得老牛差点提前结束牛生，二牛子几乎要重新投胎转世一次。
他们未曾看到，故而也就没有在意，二牛子已经有些迫不及待的想要老牛教他修炼之法了。
老牛看着二牛子，似是想了一会，才道：“教你不成问题，不过你现在什么都不会，要是在今早之前，俺老牛还真教不了你，也不知你刚刚想通了什么，明悟了本性，度过了修炼的第一道坎，见心明性，道心通透。”
二牛子有些奇道：“修炼还有这些讲究？”
老牛翻翻白眼，“你小子以为修炼像喝水一样，想喝就能喝的？古往今来，也不知有多少人跨不过这第一道坎，被拒之于仙家大门之外，只能抱憾终身，期待来世。就像现在的妖族一样，很多一辈子都难以开启灵智，修炼成妖，只能浑浑噩噩，终日过着野兽牲畜的日子，任人宰割。”
二牛子转念想想记忆里的一些事，顿时也觉得老牛说的大有道理，想想《西游记》中的主角……孙猴子，作为灵明石猴，四大混世之猴之首，为了寻仙访道，也是经历了人世十多年的红尘磨练，见心明性，道心通透后，才得以拜在菩提祖师门下，可想而知，这第一步之艰难。
二牛子大致也能想明白到底是怎么一回事，这不得不让二牛子感到庆幸，自己醒悟的及时，否者，不知将等到何时才能再有现在这般机缘。
“不过现在好了，你过了这一关那就好说了，俺老牛就将老君的所创的金丹大道传授给你，你看如何？这可是现在最适合你人族身份修炼的了。”
“金丹大道？”
二牛子想起小时候看西游记，猴子夜半学艺之时，菩提祖师所说的一句话“难！难！难！道最玄莫把金丹作等闲，不遇至人传妙诀，空言口困舌头干”，话中金丹难道指的就是金丹大道？
“不过老牛说是老君所创，而且是最适合人族修炼，想来两者所指应当不同。”
二牛子却是忘了，《西游记》本身，也就是一本小说，即使这个世界与西游记中的神话世界重合，吴承恩老先生所写的，却又哪能全都与现实相合？若真以为，这个世界像书中所说，如来第一，猴子老二，二牛子迟早得再入轮回。
心下想着，二牛子却是满脸的洗耳恭听状。不过二牛子还是问了一句，道：“金丹大道，能让我救出织女么？”
救不了织女，就打破不了命运，一切就都是枉然。
老牛瞪着牛眼，看了看二牛子，半响才道：“不能！”
二牛子顿时如被泼了一桶凉水，兜头而下，透底心凉。
救不了织女，就难以打破既定的命运，要之何用？
“难道，连牛哥都帮不了我？我注定只能被悬于天际之上，成就古老华夏式的凄美传说，与梁祝、白蛇等同甘共苦？”
二牛子只觉满嘴苦涩，前去无路，心若死灰。
“瞧瞧你现在的模样？你这像是明心见性之后，道心通明的样子吗？连自己的道路都不能坚持，轻易就万念俱灰，那还修什么道，成什么仙，救什么劳什子的织女？趁早去见阎王那老小子，省的俺老牛看着不痛快，还有，别说你是俺老牛的兄弟，俺老牛丢不起那人！”
老牛惊雷般的怒吼炸响，炸开眼前的晨雾，惊起几只懒惰的鸟儿，扑棱着翅膀，破开迷雾，冲霄而起。
二牛子被震得有些身形不稳，身体剧烈的颤动了起来。
“是啊，我这是怎么了？路都是人走出来的，只要没死透，一切就皆有可能！怎能轻言放弃？”
二牛子深深的吸了口气，又长长地呼出，平复下自己波动的情绪后，对着老牛，深深地行了一礼，道：“牛哥，谢了！你教我金丹之道吧！”
老牛看着二牛子迅速的恢复清明，牛嘴咧开，牛眼眯起，有些欣慰地笑道：“不错不错，这么快就恢复清明了，现在的你，是块修道的料子，俺老牛也不用担心教了你之后，一不小心心境不稳，转眼身死道消了。”
“牛哥，你刚才是考验我心性的？那你刚才说不能也是骗我的？”二牛子感动之余，疑惑道。
“考验你心性不假，俺老牛说不能也是真的，若是仅仅依靠金丹大道，你当然救不出织女。”
“想当年，杨戬那小子，为了救出自己的生母，历经千辛万苦，到头来，虽然把母亲救出了桃山，可最终还是难逃一死，杨戬可是阐教圣人门下，他所修炼的道法，乃是出自圣人之手，他都没有最终成功，你想仅凭老君的金丹大道救出织女，这岂非妄想？”
二牛子敏锐的发现了一点，老牛说老君时的神态与它先前提起自家老爷时有些不同，显然二者并不是一人，至少，在老牛看来，两者并不等同。（未完待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