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话说回来。”郑义淡淡地说。
郝仁等了一会儿，没听到郑义往下说，便轻声回以迟来的回应，“嗯？什么事？”
“虽然我不知道朱织云弄出来的幻象是用什么措辞来拷问狗官。”郑义说，“但是从狗官的供词来看，朱家村确实藏有一个妖族。”
“你觉得她是那个小姑娘？”
“不，我觉得朱家村应该有四百零七人。”
郝仁沉默，他觉得郑义似乎察觉到了朱织云的真面目。
“不回答就当你默认了，不过我也猜到了，林子里到处都是难以察觉的蛛丝，想想就知道她是蛛妖。”郑义看向郝仁，认真地说，“所以说，你真打算把我往火坑里推吗？我跟她是真的不对付，而且我去也不合适吧，你们‘姐弟’以后应该能聊上很多话，说到底我也只是个外人，去了也挺尴尬，还不如让我在家多犁一亩地来得实在。”
“她又不会吃了你，你怕什么。”郝仁小声地说。
“我当然怕啊。”郑义心说，明知她的真身是只毛茸茸的大屁股八脚怪，眼睛还密密麻麻地镶嵌在头上，一想到就怪渗人的，可毕竟是“妖孽”，万一哪天觉得她变美味了想吃掉怎么办？这才是最可怕的。
“放心吧，我以人格担保，她不会对你做出格的事。”郝仁仍旧没放弃，他话锋一转，“说来，这克洛法也是恒火教的人，我们去劫他似乎不太妥，你看，车夫这件事才刚结束，我们又去劫克洛法，这不是明摆着跟恒火教作对……”
郝仁忽地一愣，他找到了最初的那股违和感的由来，纸条上只有目标，没有目标所做过的事，当然，信息量的大幅缩短可以理解为老先生有急事，草草送来了只写上目标的书信，可老先生是个格外稳重的人，稳得像座大山，不应该有这种疏忽才对，而且老先生一天到晚也没什么事可忙，顶多就是去挖竹笋宰鸽子，睡得早起得早，完全已经是颐养天年的生活节奏。
可是，为什么稳重的老先生只给了“目标”呢？如果只有“目标”，没有“所作所为”，那他们该如何处置克洛法？送关口？吊死？曝尸荒野？跟随克洛法身边的人又该怎么处理？放走？一起挖坑埋了？
“信徒而已，不是教众，对恒火教来说，我们的行为只是见财起意。”郑义说，“恒火教在这塔尔洛斯南部并不太受欢迎，动不动就在广场上烧活人，谁受得了，所以信徒大多不会太露骨，‘我们强盗怎么会知道他克洛法是恒火教的信徒’呢？。”
郑义阴险地笑起来，“我们只知道他在运一大批值钱的东西。”
确实，克洛法是个商人，是恒火教的信徒，仅此而已，也许他就只是个信教的人，没做过伤天害理的事，就是为了博得恒火教的好感帮着运东西什么的。
如果只是这样的话，他们没理由劫克洛法。
但因为是老先生给的情报，又不得不排除克洛法是不是也参与过胡乱给人定罪、广场烧人这些事。
郝仁有点想不明白，索性与郑义说了自己的疑惑，又补上一句，“克洛法，恒火教信徒，在沁香口前拦下，为什么只有这些信息？很奇怪啊，总觉得……”
“针对性。”郑义说，“针对性太强了，确实那条子和老先生的风格差太远了。”
“我有个想法。”郝仁看向郑义，“恒火教在落桂的势力不大，人员的运作与调动应该不频繁。”
郑义心领神会地点头，“回去跟老李头打听打听，然后先休息一会儿吧，等小毛茬把克洛法的情报弄到手，应该就差不多明白这条子是怎么回事了。”
“嗯。”郝仁点头，“不过为了保险，我们还是得去拦克洛法，找个借口看看他们运的货是不是有问题。”
即便是从车夫嘴里套出了话，克洛法这一个点还是摸不透，也许他真的就只是在运送物资，并不知道自己的行为会带来什么样的后果。
但很快就会知道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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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克洛法？”老李头敲出烟锅里被烟油黏在一起的烟草和烟灰，“克洛法·阿塔列斯？我和他倒是认识。”
老李头的目光锐利了起来，“怎么？你们要劫他？”
“条子上是这么写的。”郝仁耸肩。
“是嘛。”老李头皱起眉头，有些伤感，“他这人挺憨的，这么老实的家伙也会做混账事啊。”
“不，其实我们不知道他做过什么。”郝仁被老李头猛地盯着，差点没咬到自己舌头，“条子上写的东西是要我们在明天之前拦下克洛法，别的一概没提，我们觉得有问题，所以才来问问您……”
郝仁小心翼翼地窥视老李头的脸色，总觉得老李头很是为难的样子。
“就像我说的，他为人不错，老实巴交的一个人。”老李头淡淡地说，像是在帮自己的朋友轻声辩护，“他是南洁人，行商一个，不过他的路线固定，就是南洁城和花沁镇两头跑，主要是跑原石和晶块，路上偶尔稍点别的货。”
郝仁一怔，原石和晶石，两样都不是花沁镇需求的物资，他又想到了封咒寺身上，晶石是可以理解，可原石就有点让人费解了，原来封咒寺的封印已经到了需要不考虑宝石品质一股脑用上的地步了吗？
这与刘一方回来的时机，又一次太凑巧了吧。
说完老李头深深地叹了一口气，“你们打算怎么办？”
“你这问题问的……”郝仁挠了挠耳垂，“怎么好像已经把克洛法当混账了。”
“那是老先生给的条子，能有错吗？！”老李头气得骂咧，“亏我跟他二十来年的交情，全是演给我看的！”
“老实说……”郝仁挠头，“我觉得条子不是老先生给我们的，可能是出了什么差错，别人的鸽子飞到了我们这里。”
“那你到底是几个意思？”老李头急了，“别磨磨唧唧的，给我说明白了。”
“这么跟您说吧。”郝仁说，“我们也不确定，所以我们还是要拦克洛法，看看他运的东西里有没有奇怪的东西，另外我让小毛茬去查克洛法了，等这些事做完，我想我们就明白了。”
“抛开这些来说，我个人感觉，克洛法没什么问题，他只是不知情而已。”郝仁又说，“如果真是这样，我们不会为难他。”
老李头没再说什么，郝仁道了声谢，慢慢退出老李头的房间，此时太阳已经到了头顶。
“出走了这么多年，还是绕回了镇子呐。”房屋里传来长长的叹息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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没流分，没收藏……估计是凉透了，嘤嘤嘤o(╥﹏╥)o