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十一章 捉襟见肘(4)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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荒凉的坟头上面,长满了绿色的杂草,在薄薄的春风中,轻轻地摇晃着,更添了几分愁畅。

林若薰站着站着,便是膝盖一软,整个人跌倒了下来。

她摸索着坟头上面的杂草,用脸贴着坟头上的泥土,泪水悄无声息的滑落。

段郎,你在下面么?你真的在下面么?你怎么这么狠心,生生地把我一个人扔在阳间,你知不知道,我多么想随你而去啊,没有了你,我留在世上还有什么意义啊?

她的泪水打湿了泥土,糊在了她的脸上,十只纤细指头,用尽了力气,深深地抠进了干枯的泥土了。

她努力地抑制着自己的呜咽,不让哭声号啕出来。

半晌,她拉出指头,又狠狠地拍打着坟头,似乎想要把里面的人给拍醒一样。

冬梅看着,也是揪心不已。

她看着痛哭涕的林若薰,没有伸手去拉,她知道,夫人憋得太久了,让她好好发泄一下。

她怀里的小俊,突然间哭了起来,原本就是十分沉闷的气氛,由于小俊的清亮哭声而突然变得热闹起来。

林若薰慢慢地站了起来,她默默地抱起小俊,向着坟头磕了几个头。

“段郎,我会好好扶养小俊,让他长大成人,让他继承你的衣钵!”

摇摇晃晃的,小俊便不再哭了,睁大了眼睛看着林若薰。

淡淡的火苗一点一点在蓝色的锦衣上面跳动,黑色的灰烬随风吹散。

林若薰的脸上,一片茫然。

从这以后,林若薰便是重新开张接待病患,段雨泽走了,她不能让小俊再失去母亲。

虽然眼睛看不见,但也不影响诊脉,来看病的,也多半是段雨泽的熟客,林若薰跟他们交流沟通的时候,仿佛能感觉到段雨泽就站在她的身后,就跟以往一样,以微笑的目光鼓励她。

小俊已经会扶着椅子走来走去,他嘴里会依依呀呀地叫着冬梅教他的,“姑姑,姑姑……”

虽然吐词不清,但仍旧可以分辨出来。

冬梅坐在院子的水井旁边洗衣服,看着日益长大的小俊,心里也是十分欢喜。

招了小俊过来,亲亲他稚嫩的小脸,然后将他抱在怀里,看看林若薰正忙着,便是轻声教导小俊,“要会叫娘亲,知道吗?娘亲!”

小俊这个孩子,也是奇怪得紧,再怎么教他,他也就是不张嘴叫娘。

其实多半的时候,小俊太依赖冬梅了,白天夜晚都是跟着冬梅,林若薰整日忙于诊病,晚上空守着纱帐发呆,手心握着段雨泽给的玉佩,不停地摩梭着。

脸上带着甜蜜的回忆,然后又是深深的愁畅。

有几次,林若薰试着带小俊一起睡,可是他却是哭喊个不住,宁愿要冬梅也不肯跟林若薰在一起。

这让林若薰愧疚万分,她知道一直以来,她沉迷于对段雨泽的伤情中,难以自拔。而疏忽了对小俊的关爱,反正他还小,来日方长,以后再慢慢的尽量多抽一些时间来陪他。

林若薰眼盲,自然是做针线很不方便,为了给小俊缝一只布老虎,她扎得满手都是针眼。

老虎的样式,也是她凭着手感来的。

忙乎了好久,才缝好,不知道小俊会不会喜欢。

她捏着布老虎,摸索到小俊的身边,扶着他的小脑袋,笑道,“俊儿,叫一声娘亲,这只老虎娘就给你玩!”

小俊伸手依依唔唔了半天,也没有叫出一声娘亲来,林若薰心生爱怜,还是将他拥在了怀里,把布老虎塞到了他的手里。

亲了亲他的脸蛋,“我们有的是时间,娘亲不着急,总有一天你会学会的。”

说着说着,便是热泪滚滚,她想到那一次掐着小俊的脖子,心生死念的时候,小俊一定心里有了阴影,所以才记恨这个娘亲,不肯叫她一声娘亲。

其实丁点大的孩子,哪里有什么记忆,这一切都是大人在乱猜测罢了。

她心里难过,便是想到了这些。

贴着小俊的脸,泪水涟涟的。

小俊的舌头伸出来,舔了舔林若薰的脸,惹得林若薰一阵会心的。

“夫人,我来抱吧,外面有病人在等着!”冬梅腾出手来,抱过小俊,忧心忡忡地望着林若薰。

段公子死了快一年了,夫人这眼睛怎么就不好呢?

都说月子里哭太久了,眼睛便会不好。可夫人也没见着怎么哭,这眼睛怎么反倒瞎了,到现在为止,她也不知道小俊长得像谁。唉!

有了林若薰支撑着这个家,日子倒还过得去,林若薰经常会抽出时间来,带着小俊去海边,去段雨泽曾经带着她去的每一个地方,她温和地告诉小俊,在这里,爹和娘曾经在这里同你在一起呆过。

小俊渐渐长大,但依旧跟林若薰不怎么亲密。

二年以后,小俊不需要扶着什么东西,便能自如地走路了,手里拽着冬梅给他做的风筝,在院子跑来跑去,小小的脸上,洋溢着幸福的微笑。有悉

阳光洒在他的脸上,那精致的五官,与慕容飞宇日益相似。

林若薰刚好看完一个病人,听到小俊的笑声,摸索着走到了院子里。

突然,冬梅发出了一声尖利的叫声,呼道,“你们什么人,来做什么?”

林若薰紧张地冲了出来,很快便撞到了一棵树上,焦灼地四下转头,问着冬梅,“发生了什么事情?”

“啊!!姑姑,救我!”是小俊的声音,大声地哭着。

林若薰心中一阵慌乱,脑子里一片,“小俊,小俊!”

“娘,娘,娘救救小俊啊!”

这一次,是小俊头一次唤她娘,林若薰从地上爬起来,跌跌撞撞朝着小俊的声音方向呼喊着。

“俊儿,俊儿,娘的俊儿啊!”林若薰踉跄着追到了院门口,只有冬梅的失声痛哭。

林若薰眼前一黑,当场晕死了过去。

玉琼宫的门口,慕容飞雪正高傲地抬起下巴,教训着一群宫女。

这一群宫女,是她新招进来的,她想方设法地*着宫女去讨慕容飞宇的欢心。可是,这个慕容飞宇却是死心眼的,再美再好的宫女,只临幸一次,便是不会再有第二次了。

现在大燕的后宫之中,皇后之位仍旧是空缺着。

皇太妃多次推荐后位的候选人,而慕容飞宇总是哼哼哈哈的,一直未将这件事情放在心里,其实宫里的人都清楚,这个后位其实,在慕容飞宇的心里,早就有了人,即使那个人不在他身边,不在大燕的皇宫之内,这个位置是永远没有人能代替的。

突然间,一名绿衣的宫女匆匆走了进来,在慕容飞雪的耳边附声讲了几句。

她那高傲的脸上,才露出一丝得意的笑容。

原本高挺的胸脯,又往上挺了挺。眉眼之间都带着浓浓的笑意。

林若薰,这个小贱人,我定要你跟我一样,生不如死。

你毒死我的手下,我就要你来偿命。

想到这里,慕容飞雪挥了挥衣袖,喝退了众宫女,这便回到寝宫之内,换了一身轻便的行装,悄然坐车离开了皇宫。

慕容飞雪的马车,停了一座普通的宅院面前,她吩咐驭夫停好车马,她只身进入了宅院之内。

古朴的大厅里,已经坐了两名特殊的客人,他们身上的衣着很明显不是燕国的风格。

头上粗狂的鞭子束,半披着裘衣,腰间挂着弯形的长弓。

慕容飞雪冷冷一笑,“你们这副打扮混到燕京来,居然没有人发现?”

两个站起身来,齐齐向她弯腰行礼,“太子妃,皇太子这次谴小的们过来,是想询问太子妃何时动手?”

慕容飞雪耸动着肩头,大笑起来,达摩耶这个狼心狗肺的东西,还记得我这个太子妃吗?

“娘娘,皇太子说了,等到事成之日,娘娘将是辽国的皇后娘娘,没有任何人可以取代。”左首的大块头男子,双手恭敬地捧上一个卷轴状的长布袋给慕容飞雪。

慕容飞雪带着迟疑,将锦色的布袋打开,从里面抽出来一个卷轴,带着疑惑,她慢慢展开锦黄色的卷轴。

看完,她心里便是一阵狂跳,这是一副诏书,也是一道圣旨,是封慕容飞雪为皇后的圣旨,上面还盖着皇帝的印鉴。

慕容飞雪不知道达摩耶是怎么弄到这个圣旨,她只知道,她带着这个圣旨回到辽国,她便是母仪天下的大辽国皇后了。

那个位置,是她从小便是梦寐以求。

她记得小时候,她的娘亲便不人待见,遭遇尽了人间的指责和冷眼。

那个时候,她便是在想,如果她娘能够坐上皇后的位置,这便是高傲的公主,她这一生将不受任何人的威胁和怠慢了。

她可气势威武地坐在高堂,挑尽天下的才郎俊贤,可惜,她最终只做一枚无用的棋子,那结局也不比她的亲娘要好多少。

尽管她痴迷着慕容飞宇,但是,自己付了这么多年的岁月,他似乎丝毫没有动心过。

现在,自己已经二十三岁了,还有几何青春可以等待,如果有一天,人老色衰,那下场会是什么?即便是慕容飞宇真的会念及旧情地对她好,可是,他们就能真的结合在一起吗?

不,那是不能的,即使是他们没有真正的血缘关系。

作为大燕皇帝的他,为了顾虑天下臣民的想法,也不会将她收为嫔妃的。

他们永远不能公开地在一起,将来也不能正当地有孩子,即使是有了孩子,也会一辈子生活在阴影之下,没有地位,没有名份,永远都是别人的笑柄一个,悲崔一生。

想到这里,慕容飞雪的脸色,煞白煞白。

那男子又缓缓说道,“皇太子说了,将来娘娘统领六宫,母仪天下,他必不再负你。”

说完,他向另外一名男子使了一个眼色,那男子缓缓起身,转身从旁边的宝箱里拿出来一枚玉如意。

那是一名上乘的翡翠玉质,流光溢彩,熠熠生辉。

慕容飞雪睁大了眼睛,这名玉如意的名贵之处在于,它便是辽国皇后身份的象征。

就相当于大燕国皇后的凤印一般管用,拿着它,在辽国的后宫里,可以行使皇后的权力。

慕容飞雪接过玉如意之后,便是惊讶的双手颤抖,曾经,曾经是多么的期盼能将这个东西握在手里,轻轻的抚摸一下。如今,它近在咫尺,只要握着它,她回到辽国,就能是个堂堂正正的皇后,像个女王一样呼风唤雨。(未完待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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