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十七章 雪山真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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窗外的寒风吹着漫天的雪花在空中乱舞,一缕缕薄纱般的云雾从眼前的玻璃外飘然而过,近处是闪着光芒的雪原雾凇,远处是茫茫的原始林海,层峦叠嶂,一眼看不到尽头。

脚下的山腰,静静的坐着一座湖。湖面上三分之一已经结了冰,冰上覆盖着皑皑白雪,湖边聚拢着一座北欧风格的小镇,挂着十字架的基督教堂塔顶分外显眼,教堂房顶上积满了雪,五六个孩童在教堂边的雪地里欢乐的打着雪仗。

“这是瑞士?”尚非似乎有些恢复了元气,他坐在轮椅上,眺望着窗外陌生的景色,发了一会呆,静静的问坐在隔壁轮椅上的箱子。

“不,先生,我们在国内。”

“国内?”

“对。成都边上的一座雪山,西岭雪山。”箱子点了点头,十分肯定的回答,“这里是李书记的地盘,啊不,是李总的地盘,在这里是最安全的。”

箱子话音刚落。一个理着平头,穿着西装的中年粗壮男人,步伐矫健的走了过来,紧紧的握住尚非的手,亲切的说:

“尚非同志好,我和滑厘师傅共事多年,都是老朋友,他的事就是我的事。

大前天一接到他的电话,我们就派了专机从香山市把你连夜接了过来。在这里你绝对安全,世界上没有任何人敢在这里动你一根毫毛,你就放心的在这养伤吧。

其他的事,等你的伤好了,我们慢慢再说,我们有的是时间。

“墨玉再现江湖之际,即是钜子归来之时”。你是钜子的接班人,以后我们肯定也少不了打交道。”

李总说这些的话时候,一直没有松开尚非的手,紧紧的握着不放,尚非感觉到这是一支特别温暖而有力的大手。李总最后还重重的拍了一下尚非的手背,让他放心。尚非还没来得及有反应。李总话一说完,又跟滑厘师傅握了握手,点头示意了一下,就转身离开了。

尚非看着李总的背影,慢慢消失在挂着黄色灯笼的长廊里,又扫了一眼窗外的楼台飞榭,还时不时飘来一阵阵淡淡的香味。

他猜测这应该是山顶的一座庙宇,他们待的位置可以俯瞰山下,应该就是山峰的最高峰,刚才他的病房就应该是在庙宇的地下。因为,他在电梯里特意看了一眼电梯按键,全部都是负数,最低的是他住的那一层,负30层。莫非他们把整座山峰都挖空了?

尚非从窗子里眺望着山腰小如豆粒大小的游客,他猜测那些游客应该只能看到寺庙,普通人是万万想不到,寺庙下边还隐藏着一座地下世界的,估计就是连坐在大殿的佛祖也想不到。这应该是多么浩大的一个工程啊?!

尚非正在低头沉思,箱子兴奋的举着手机给尚非看:“先生,您看,这是老D王五分钟之前在医院的照片,滑厘师傅让墨港的墨者刚刚发回来的,这下您可以放心了,老D王还好好的活着。”

尚非接过手机,仔细的打量着手机上这位憔悴的老者,眼睛又有些湿润了,箱子看到尚非,急忙安慰道:“还有,前天我们已经通过墨港的墨者报了案,而且把我们手上掌握的所有资料,都已经直接传真给了警察总局局长。”

尚非带着三分质疑的眼光瞄了一眼箱子,他还是自己又拨通了墨港999的电话,自己亲自报了案,直到听到电话那头警察总局确认了“本案已经立案,是墨港头等大案,我们一定会在最短时间内查清真相”,尚非才放心的点了点头,说:“我要跟父亲打个电话。”

箱子无奈的看了一眼滑厘师傅,滑厘师傅语气缓和的说到:

“你现在还不能暴露你还活着这个关键信息,小非。我们怕你父亲的电话被人监听,现在我们对幕后黑手一无所知。目前来看,尚明、尚贤都有可能,还要看这两人谁最后成为最大的受益者。

当然,也可能比这更可怕,更恐怖,我们虽然早就发现了苗头,但是始终没有弄清楚到底是谁在背后主导这次谋杀。我们还在进一步。。。。”

尚非打断了滑厘师傅:

“如果是他们两个中的一个,那为什么他们连父亲也不放过?父亲是我们兄弟三人最敬重的人。

三哥我了解,他平日里最怕父亲,父亲头皮皱一下,他都会反思半天。他看似嚣张自负,实则没有半点自信,以他的性格,绝对做不出这种事情。

大哥虽然跟我接触不多,但是我记得他在出事前一天晚上还找了我,说他找到了一个人,要替白氏集团清理掉他。再说了,父亲已经让大哥从政,铺好了大好前途,没有了父亲,他将来的路只会更加艰难,他为何要陷害对自己最好的父亲呢?这怎么也说不过去。”

“我们也不希望这个推测是真的。目前我们掌握的情况也确实很少。。。。”,这时从廊道里匆匆跑过来一名黑衣人,在滑厘师傅的耳边耳语了一下,滑厘师傅点了下头,黑衣人又从口袋里掏出了全息投影仪,投影仪悬在空中,播放了墨港卫视的直播新闻。

原来是尚贤正在墨港召开全球新闻发布会,宣布三太太、几几和尚非已经同时遇难。他本人已经征得父亲亲自签字同意,由他正式出任白氏集团第二任总裁职务。

有记者打探:“白尚非总是怎么遇难的?”

“我很沉痛的回答您这个问题,我的三弟是游艇下水游泳,感染远古病菌,不治身亡。”

“您不觉得事出有因吗?这么突然,会不会有人暗杀,然后制造遇难现场?请问白氏集团是不是考虑让警察局查明真相?”

“这位记者,谢谢您对我们家族的关心,我们当然要查明真相。但是,我也很遗憾的告诉你,你可能是豪门谍战悬疑片看多了,尸检报告显示他们都是感染了远古病菌,全部属于意外身亡。家里出了这么大的事,我很痛苦,今天的发布会到此结束!”

尚非看完直播,又有点喘粗气,小护士急忙把哮喘喷雾剂从白大褂口袋里掏出来。尚非则朝着小护士摆了摆手,表示并不需要,他摇着头对滑厘师傅说:“但是他明明没有找到我的尸体啊。”

“是的。但是在6000亿市值的企业面前,这险值得一冒。”

“他就没有派人找过我吗?”

“你消失,对于他目前的境遇是有利的。”

“我最多是拒绝了他从白氏集团的BC设备采购中拿提成而已,他怎么就狠心置我于死地呢?!我们可是亲兄弟啊!”

“应该远没有那么简单。小非。你可曾还记得我送你们兄弟二人的那首《桃花诗》?”

尚非低头使劲想了想,默默的念了两句:“莫因桃花兄弟裂,

移花不慎作永别”。

尚非回答的很吃力,能够回忆起这两句诗,显然已经用尽了他的全身力气,他当时对整首诗印象极其深刻,记忆都很清楚,甚至倒背如流。可是,现在前两句仿佛就在脑子里,但是就是读取不出来,他头上急出了小小的汗珠。

“算了,小非,不用费力气想了,你还没有恢复过来,免得再伤了身子。当时,老D王让我在背地里查查尚贤是否还在吸毒?我们就上了一些手段,让电信公司的墨者查了查尚贤的通话记录,本来想看看有没有与毒贩的通话记录,但是我们当时就注意到了,他魂牵梦绕的那个邓菱菱十分神秘,她总是接到从菲律宾打来的跨洋电话,跨洋电话都是加了密的。具体内容我们都不知道,但是肯定是有人在背后主导这一切。所以,我们就暗示了你,不要和尚明,尤其是这个女人距离太近,我们就是怕这里边有阴谋。”

“菲律宾?”

“对,菲律宾。最重要的是,每次尚贤从邓菱菱那里一离开,或者尚贤刚给邓菱菱打完电话,他就要拨通菲律宾的那个神秘电话。”

“我们出事的前一天,我大哥醉醺醺的拿着手机的视频直播给我看,看的也是大丑在菲律宾的直播。我记得他当晚还很兴奋,说是要亲自证明父亲错了,他一直怀疑有个背后黑手在掀垮白氏集团,我当时还以为他喝醉了,危言耸听。”尚非紧皱着眉头,追问了一句,“对了,大哥呢?有没有他的消息?”

滑厘师傅答道:“最奇怪的就是你大哥,至今消息全无。在你父亲的病房也没发现他。最重要的是,箱子说,当时你母亲和几几喝的那瓶拉菲,就是你大哥前天晚上要拿给你喝的,幸亏你当晚没有喝,你要是喝了,就是墨家会有通天的能力,也救不了你了。”

“是,那这样就更复杂了。既然大哥想让我喝,当时又没有强制我喝,这说明他也许根本就不知道那瓶酒有毒。”

“还有一种可能,先生。”箱子撅着嘴,伸出食指在空中摇晃着,突然插话道,“那就是故意把酒留下来。反正那么好的酒,你早晚会喝的。”

尚非沉思了许久,才抬起头来,说到:

“现在只有大丑能解开这个谜题。我们一定要抢先

找到大丑。”

滑厘师傅点了点头,说到:“现在当务之急,不是找大丑,而是你自己要养好身体,然后按照你父亲的遗愿,继承钜子之位。只有你继承了钜子之位,才能调动全世界墨者的资源,才能查明真相。”

“对对对,先继承钜子之位。然后,利用墨家会的力量,重新夺回白氏集团掌门人的位置,找出真正的幕后黑手,将他千刀万剐,为三太太和几几报仇!”箱子义愤填膺的说到。

“为什么要先做钜子?我找到了大丑,让大丑作证,菲律宾的这个神秘人,让大哥跟警察局打招呼直接去抓人不就行了?警察如果靠不住。就让三哥直接让二爷去菲律宾抓人不就行了?”

滑厘师傅无奈的摇了摇头,他十分严厉的反问尚非:“小非,我问你三个问题:

第一,大丑如果当晚就死在了菲律宾,你永远找不到他怎么办?

第二,即使找到了大丑,又查到了这个神秘人,你怎么知道这个神秘人跟墨港政界没有关系?我们现在手里没有任何谋杀的证据,法律讲的都是真凭实据,没有证人证物,我们拿什么去请警察和法院帮忙?法律从来都是有钱有权人的文字游戏,即使我们有远古病菌的诊断报告,但是又有谁能够证明远古病菌来源于那瓶拉菲呢?那瓶拉菲我们的墨者在海底潜海三天三夜都没有找到踪影。

第三,也是最重要的一条,你让尚明、尚贤去查这件事的前提是他们都没有跟这名神秘人有任何瓜葛,这一点目前还很难确认。

所以说,小非,你的想法太简单,如果这样下去,你是查不到真

相的。你应该抛弃一切亲情杂念,先找到你父亲给你的钜子令,继承钜子之位,然后再用墨家会的力量,理性智慧的去查明真相,这才是当务之急。”

尚非听的十分认真,他在低头沉思滑厘师傅说的每一个字,他提不出任何反驳的理由和借口,他在内心不得不承认,父母和几几的意外已经让他失去了理性,失去了耐性,也是去了智慧,他确实需要冷静下来,好好想想这到底是一个怎样的惊天大阴谋?毕竟到目前为止,他几乎还是对背后的这个神秘人一无所知,如果再鲁莽下去,只会让整件事更加迷茫和被动。

如果没有滑厘师傅安排箱子在身边,如果没有墨家会的保护,如果他仅仅是一名老D王的普通儿子,他现在应该也像那瓶拉菲一样,沉入大海无影无踪了。

他想起这些,身上不禁起了一身的鸡皮疙瘩,一股凉气从额头传到脚底。

他抬起头来,认真的问滑厘师傅:“墨家会到底是个什么样的组织?有了钜子令,就自然的成为钜子吗?如果钜子是坏人,又得到了钜子令,那不是要出一个暴君了?”他的声音里多了几分谦卑和理性。

滑厘师傅咳嗽了一声,清了清嗓子,接着说:

“墨家会两千五百年一脉相承,盛世之时,我墨家遁世辟谷修炼,隐于山间,学经世之学、治世之道,学守城之略、用兵之计,学武功之绝、修心之要,儒家一统思想,四海之内天下归心;天下纷争起,乱世之际诸学皆隐,唯墨家横空出世,以一己之力力挽狂澜、重整山河。我墨家临危赴国难的历史,就是一步历史转折史。”

“师傅,您可否给我们讲点具体的墨家传说和人物?”突然从走廊里传来了铜铃一般的清甜声音,大家回头一看,原来是徐弱拿着一瓶准备给尚非更换的吊瓶,匆匆地跑了过来,气还没有喘匀,听到了“墨家赴国难”几个字,就突然打断了滑厘师傅。

徐弱水汪汪的眼神里充满了渴望和好奇。滑厘师傅缕缕白胡子,看到尚非开始平静了下来,满意的点点头,在走廊里里踱来踱去,他觉得是时候好好的讲一讲墨家的传说和故事了,他的声音里充满了禅意:

“楚汉相争,楚霸王生性暴虐,仅巨鹿一战就坑杀章邯投降兵卒20万,引起我第9代钜子极大愤慨。刘邦虽痞,却从不滥杀无辜百姓。钜子遂派墨者张良,辅刘邦运筹帷幄之中,决胜千里之外,先于项羽入主咸阳,约法三章,笼天下人心;鸿门之宴,见杀机重重,遂出帐外叫樊哙救主;于鸿沟不拘于礼法,撕毁条约,反攻西楚,墨者于垓下将项羽驻地方位、兵防粮草、兵家机密一概告于张良,才有霸王别姬的千古绝唱。说服刘邦得天下后,行休养生息之策,以养天民,以践诺。”

“怎么就能证明张良就是墨者呢?”小姑娘一边娴熟的帮尚非更换吊瓶,一边把头转向滑厘师傅,好奇的问滑厘师傅。

“子房先生青云之士,一生秉持我墨家侠义精神。侠之大者为国除害,义之大者为民请命。少年时子房先生就曾于博浪沙刺杀秦始皇,无奈却击中副车而未获成功,成语“误中副车”典故就是由此而来。”

“可是,在古代,侠义之士很多啊,白眉大侠也是大侠,郭靖也是大侠,为何侠义如子房先生就是墨者呢?”徐弱紧追着滑厘师傅不放,非要盘根问底。

滑厘师傅会心一笑,看了一眼较真的小护士,又继续娓娓道来:

“你呀你,还跟师傅较起真来了。你可曾听过张良拾鞋的传说故事?”

“听过,听过,当然听过。”小姑娘急忙点头,“小时候,爸爸就给我讲过这个故事,黄石公在石桥,故意把他的破草鞋滑到桥下三次,张良都给他帮忙捡了回来,黄石公是想试探张良有没有求学之心,有没有尊老之心,有没有谦虚之心,可是我不明白的是,这个故事又跟墨者有何关系呢?”

滑厘师傅神秘的一笑,快步走到全息投影下,抬起右手,用手指了指天空里那张张良拜师图,反问道:

“你可知这位黄石公为何人?”

“当然是神仙啦,故事书就这么说的。”徐弱十分肯定的回答道。

滑厘师傅哈哈大笑:

“这世上确有奇人、确有奇事,可是我还从没见过真正的神仙,我们常年生活在这如仙境之山,你可曾遇见过神仙?”

小姑娘顿时红了脸,低下头,嘿嘿一笑。

“那都是后人为了表示对子房先生的丰功伟绩,而善意杜撰的神话故事。但是,黄石公不是神仙,并不代表没有其人,而是确有其人。当时秦末我墨家钜子曾遍访山东,寻奇异之童,以授其墨家兵学帷幄之术,子房先生遇到的这位黄石公就是我墨家第9代钜子啊。只不过,我墨家向来以隐士居于天下,不逐功名利禄而已。”

小姑娘恍然大悟,急忙点头,嘴里不听的念叨着:“原来如此,原来如此。”

滑厘师傅的故事,引起了站在走廊里扫地的一名武僧的强烈兴趣,他已经顾不得打扫大理石板上的鞋印和雪痕了,把长长的扫帚直直的杵在地上一动不动,从后排探出大大的光头,瞪大了眼睛,好奇的问滑厘师傅:“师傅,可还有其他我们熟悉,而又不知道的历史传说与墨者有关?”

滑厘师傅对着武僧微微一笑,继续讲到:

“隋朝建立不久,杨广施酷政、征战事、滥民力,墨家派弟子游说宇文化及起兵谏,墨者于乱军之中杀杨广。

唐安史之乱起,墨者先潜入安禄山之子安庆绪军中,以继承大位为饵,诱惑安庆绪杀其父,又促史思明杀安庆绪,后再助史朝义杀其父史思明,臣杀君,子杀父循环上演,贼窝大乱,遂还天下安宁。

宋有秦桧十二道金牌召岳飞,以“莫须有”之罪名杀千古忠臣名将岳飞,墨者潜入秦府将其杀之。

元明交替,墨者刘伯温助朱元璋夺天下。我墨家例例均可彪炳史册,人人都可扶危救国,不胜枚举。”

“史书这些事情可都有记载?”

“此类事件都是历史转折大事件,一是因我墨家侠义之士杀的都是泯灭人性之人,他们被刺杀身亡,当然不是什么光彩的事,一般都不会自爆家丑。所以,历史很少记载,即使有记载,记载的也都是一些无名原因,比方说官方史集就是记载杨广“被缢杀”,秦桧“病死于家中”,安禄山被宦官猪儿“刺杀”。

二是我墨家向来不以出世作为人生追求,墨子祖师信奉“官无常贵、民无终贱”,因此终生不仕,只求以行义救民奔走于天下,更不图虚名,从来都是要求弟子隐姓埋名,不留名于史册,以免给墨家带来无穷无尽的仇恨和恶人追杀。”

“哇,墨者都是在历史上的关键时候出现,以一己之力扭转历史乾坤,太牛啦。以前只知道读佛学经典和史书大纲,还不知道有这么个组织一直存在。”扫地武僧掩饰不住好奇心,生怕听不到一个字,早已侧身挤到了最靠近滑厘师傅的身边位置,惊叹道:“这些历史故事都是发生在北方,为何近现代墨家会就去到了南方墨港呢?”

“宋元大战之时,墨者为维护中华正统,保护赵宋王朝一路南下,奈何当时皇帝年幼,为保护小皇帝人身安全,遂将钜子令交给小皇帝以

显皇帝威严,以号令天下墨者。其他事情,你父亲大概都给你讲了。钜子令在宋元交替之际,于十字门海域因小皇帝落水遗失。宋元大战之后,墨家即在墨港落地生根,守护墨玉,这段时间墨家只有钜子并无墨玉。

直至明清,墨港成为当时举国唯一自由通商口岸,中国风气领先之地逐步从北开始南移。清末为帮助仁人义士,我墨家将总部移至墨港,墨港乃华人社会,葡人虽占而不能治,就是因为墨者华人在社会起主导作用,由不得他们做主。

特别是近几十年国内大局稳定,墨者在国内已无事可为。相反,越来越多的华人开始走出国门,分散在全世界各地的华人,特别需要有一个可以“兴天下之利、除天下之害”的组织,为他们提供及时快捷的保护和支持。

墨港在近现代一直是中国的窗口,我们在这里方便与世界各地的墨者,自由的接触交流,所有的海外华人只要危难之时,有求于墨家会,墨者有求必应、顷刻即至,为他们主持公平正义。我们在世界各地也都设立了墨家会的分支机构,为所有海外华人提供贴身帮助。”

“父亲也是钜子吗?”尚非越听越来了兴致,越觉得墨家会的历史悠远,好奇的问滑厘师傅。

“当时,你父亲从十字门古水道打捞上来墨玉,到玉器店找人鉴定墨玉的成色,我们其中一名墨者认出了这件墨家会的传世之宝,从此墨玉才重出江湖。因为,墨家会在墨港沉寂多年,世世代代下来,已经几乎垄断了墨港所有的玉器店生意,形成了错综复杂的玉器交易关系网。所以,墨玉一旦重现江湖,怎么也逃不出去几百年来墨家会在墨港编制的这个网。

我墨家向来尊崇“墨玉现世,钜子降临”的千年门规铁律。墨家会和我本人多次推举你父亲为新任钜子,奈何你父亲誓死不从,称自己不想学宋江,夺了我的“水泊梁山”,称自己最大的心愿就是能够经商济世。

其实,我理解你父亲,他是怕全球墨者讲,是他抢了我的钜子之位,但是我墨家至上而下行动统一、死不旋踵。墨家自古祖训“墨玉再现江湖之际,即是钜子归来之时”,每一名墨者都以此为最高训令,莫敢不从。

两难之际,最后我们只能提出一个折中方案。由我们两人共同培养一位两人均认可的年轻钜子。自你出生以来,你父亲就对你情有独钟、钟爱有嘉,表面是把你“丢弃”到了国外,实际上是我墨家崇尚大禹,践行严于律己的苦行救世信条,因此从小即培养你独立之人格、独立之意识、独立之能力。

还有就是,我墨家一直信奉“染于苍则苍,染于黄则黄”,你所接触学习之事物,皆是符合我墨家平等兼爱之信条。

我墨家还信奉“仁者之为天下度也,非为其目之所美,耳之所乐,口之所甘,身体之所安”,只有你远在异域,才能远离衣来伸手饭来张口的少爷子弟生活,从异国的苦中学会做乐,从简衣缩食的苦中体味生活之艰辛,从日日接触平民百姓的苦中,体察普通人的共情之心。

所为,小非,你的每一步都是我们精心策划、悉心培养、耐心引导,从你出生那一刻起,我们就把你作为墨家接班人来培养。所以,你父亲虽并未成为我墨家钜子,但却因发现了墨玉,与墨家结下了生死之缘,与墨家会成为了生死之交。”

箱子听了滑厘师傅的讲解,看了一眼半信半疑的尚非,急忙操作轮椅的触感把手,让自己的轮椅靠近尚非的轮椅,急切的补充道:

“是的,先生,是滑厘师傅派我一直在您身边保护您的。你可成记得您刚回东明港,是不是您母亲把我推荐给您做助理的?其实这都是滑厘师傅和老D王商量好,让云舒阿姨这么做的。

还有,您还记不记得?云舒阿姨每年生日和阿姨的重大节日,您都会让我提前很多天就提醒您买礼物,您可曾记得,是我在墨玉拍卖会之前,把墨玉的所有拍卖资料和图片发给您的?”

尚非眉毛紧蹙、若有所思,他在拼命的回忆。他要从回忆里抽出来这两段经历,验证箱子是否还是那个跟他同吃同住无话不说的好哥们。尚非斜眼看了一眼箱子,死死的盯着他,看着这个原来跟他朝夕相处、无话不谈的最信任的人,原来一直隐瞒着他很多信息。

他感到眼前的一切,睡醒了一觉,似乎都不值得信赖了。

他感到自己特别像那个翻了十万八千里,还在南天柱下欢喜的撒了一泡尿的孙悟空,自认为自己能耐无比,可是最后都在佛祖的眼皮底下,竟然连佛祖的手掌心都没有跑出去。

箱子从尚非的眼神里看到了深深的怀疑和迷茫,他立刻明白了尚非的意思,急忙解释道:

“先生,不是我一直隐瞒您。而是老D王和滑厘师傅都说,时机未到,不让我说的,我只能默默的保护您。老D王和滑厘师傅一直在等待一个合适的时机来告诉您这个秘密,他们本来想通过白氏集团先磨练一下您掌控大局的能力,在您结婚之后再告诉您,没曾想还没来得及,就出现了这么个天大的意外。

他们只是通过墨玉拍卖会,让所有海内外的墨者都知道墨玉已经现世,钜子已经归来。”

滑厘师傅看尚非的情绪又不稳定,便走到尚非轮椅旁边,耐心地说到:

“小非,你在你父母的玉婚庆典之时,老D王已经当着所有的世界名流给你佩戴上了钜子令,你父亲就是要通过媒体告诉天下墨者,你就是下一代的钜子。

但是,墨家也有墨家的规矩。为了杜绝你刚才说的那种恶人利用非法手段,获得钜子令,出现暴君的情况,每逢钜子传承交接之时,都会有一个秘密的交接仪式。

这个仪式必须有全球墨家会70%以上的分支机构代表出席,且出席的墨者代表中,有超过51%的赞成票,新任钜子才能最终得到墨家会一言九鼎的最高指挥权。

墨家钜子一旦获得全球墨者的认可,他就是世界公平正义的化身和代言人,是一个接近完美的人。”

“这就是您和父亲一直在暗中培养我的原因,让我做一个完美的人?”

尚非突然感到他的整个人生犹如《楚门的世界》里的楚门一样,似乎一切都在别人的设计和监控之下,他心里翻江倒海、五味杂陈,感到是那么的不可思议。

“你从生下来就在我们的精心呵护下成长,你确实成为了我们心目中最理想的接班人,全世界的墨者都会爱戴你的,小非。”

“可是我却有种虚无感,我感到自己就是一个你们的小木偶。

我的一切都是被你们安排的,我顶多就是一个合格的男主角。我努力的一切,我的梦想,我的生活,我的奋斗,都不是我自己的,原来都是你们早已经编写好的剧本。

你们有没有考虑过我的感受?几几是不是也是你们安排给我的“爱情”?我当时在校园里的前女友是不是你们派来的?我在东明港上市的公司是不是也是你们打通了关系,暗地里帮忙?那些礼品BOX的中东王子,动不动就下个一两百万的单,是不是也是父亲和你安排好的?”

尚非越说越激动,刚才的镇定剂显然已经失去了效用,他的头似乎要被一双大手用力的挤裂一样,他感到一阵阵的剧痛,豆大的汗珠从两鬓开始止不住的向外冒,他的胸腔又一股热流无休止的涌了上来。

滑厘师傅看到这个状况,赶快示意小护士徐弱上前帮忙,小护士急忙从口袋里掏出了哮喘喷雾给尚非喷上,滑厘师傅走上前去,抚摸着尚非的头,轻声的说到:

“孩子,请你一定要相信我和你父亲,我们的确是在刻意的培养你。但是,我们从来没有时时刻刻在监视你,从来没有,除了箱子在你身边,你的一举一动都是自由的。

几几和你的校园爱情,都是真实的,也是私密的,我们没有左右爱情的能力,墨家会匡扶的是社会正义,不是个人感情。

你所做的努力,都是你应该得到的结果,我们从来没有在暗地里帮过你,因为我们知道,有些路必须自己走,才能知道路程到底有多远。”

箱子急忙打圆场:“是的,先生。这一点您的确错怪滑厘师傅了,他们确实没有监视您的私生活。”

尚非表情木讷,他目光呆滞的看着窗外远方茫茫的雪山,一言不发。他确实回忆起来,在父母的玉婚庆典上,是父亲亲自给他带上了墨玉,之后第二天,老D王让他的老司机来把滑厘师傅说的“钜子令”亲自取走的,老司机师傅当时还跟尚非讲,老D王说这是他这一生接到的最宝贵的礼物,他要亲自保管。

滑厘师傅摆了摆手,他带着箱子和其他人都默默地转身离开了,只留下小护士徐弱和尚非,滑厘师傅心里明白,此时此刻,尚非最需要的就是休息和冷静。

因为,一切,都来的太突然。

时间,只有时间,才能让尚非重新平静。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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