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百三十六章新官上任
以苏烈为首，火器监上下一干人等皆看着王祁。
王祁明白大家的意思，按规矩，这个时候一把手该抖出官威给大家训话了。
立威也好，怀柔也好，总得说点什么，一声不吭的话让大家心里悬得厉害，会丧失工作激情的。
规矩是规矩，不过王祁不太想按规矩办——天色真不早了，还得摸黑赶回家睡觉呢，哪有那么多时间跟一帮陌生人废话？老婆孩子热炕头他不香吗？虽然目前他还没有，但是可以回去造不是？
工作激情？一把手自己都没激情，哪管别人有没有激情。
“咳咳，行了，该干嘛都干嘛去，都散了！”王祁朝大家挥挥手。
众人愕然，就这样？这怎么不按套路出牌啊？新官上任三把火呢？下马威呢？
王祁点点头：“没错，就这样。”
苏烈苦笑，只好也朝大家挥手：“没听监正大人说吗？该干嘛干嘛去，散了！”
众人渐渐散开。
“监正大人，这火器监属于新设立的部门，如今官员和工匠皆已就绪，只等监正上任后吩咐，明日开始，火器监事宜如何安排，还请监正大人示下。”
王祁挠挠头，怎么安排火器监工作？
李世民设火器局的目的很清楚，要让火器局继续发明军用火器，日后应用于装配唐军。
王祁除了清楚火药的正确配比外，对火器其实并不太懂。
现代的火器那是不用想了，工艺达不到。
仔细回忆许久，依稀记得千年后的明朝似乎应用火器比较多一点。
而且那个朝代的工艺水平和现在的唐朝并没有太大的差别，明朝人能造出的东西，唐朝也造得出来，诸如鸟铳啊，百虎齐奔箭啊，还有地雷啊等等……
能造的东西很多，可关键是王祁是个半吊子。
“啊，火器当然要造的，而且越犀利越好，至于造点什么……”王祁挠挠头：“先叫工匠造些烟花吧，熟悉熟悉火药流程……”
与苏烈说完话已是深夜了，王祁长叹口气，今晚别想回家了。
还好火器监专门设有休息的地方，苏烈领着王祁来到一后院，院内种着一株瘦弱的银杏，院子四周十余间空房子，中间正对着前堂的主房修盖得格外堂皇。
这间主房自然是留给王祁的，火器监里上下官员小吏没谁敢住这间房。
屋里被褥蜡烛木枕什么都有，地板也擦拭得很干净，屋内甚至还有一个小书架，上面摆满了许多书籍。
虽然比不上侯府高端大气上档次，但麻雀虽小，却也五脏俱全，该有的东西这里都不少。
苏烈殷勤地为王祁点亮蜡烛，铺好被褥，然后微笑着告辞。
这一夜睡得不大安稳，王祁发现自己居然有认床的毛病，陌生的地方再堂皇，终归还是睡得不舒服，金窝银窝始终不如自己的狗窝。
翌日，王祁上午东游西荡，总算是将火器监内的建筑布局和方位弄清楚了。
火器局里上到少监下到工匠杂役也基本都认识了这位新上任的监正大人。
有些事情能瞒住，比如火药秘方，但有的事情根本没法瞒。
早在李世民设火器监开始，内部便有了王祁的传说，作诗献国策酿酒这些话题比较冷门，知道的不多。
但大唐与突厥的松州之战却是长安城官民皆知的事情。
毕竟，当初李靖派遣的红翎信使可是将消息一路从塞外传回大唐。
定襄城之战凭借几千军队，硬生生的挡住了突厥几万大军连续几天的进攻。
并且关键时刻，使用火药，给与突厥致命一击，虽然说定襄城守卫战中，唐军实际歼灭敌人的数量并不是很多。
但是，正是因为定襄城之战消磨了突厥骑兵的士气，火药更是吓得突厥胆寒，狼狈逃窜。
如此，才为李靖创造了机会。
正所谓一步错，步步错，突厥就这样逐步的走向灭亡。
火器监的官员和工匠们以前各有岗位，后来被征调到火器监。
得知那种堪比天雷般的神器将由他们亲手制造，而且新任的监正大人正是定襄城上大放异彩的泾阳县侯，火器监上下顿时沸腾了。
……
配火药不算很累，但如果几百上千斤火药由王祁一人独自配好，却是一件累成狗的苦差事。
火器监内有专门的秘密工坊，外面调有大队金吾卫将士把守，这个工坊只准王祁一人进去，是李世民亲口下的严令。
材料准备得很齐全，为了混淆有心人的耳目，还多堆积了一些根本用不到的材料。
工坊里足有上百种物事，这样的排列组合，就算被泄露，如此繁多的配料，敌人要想配出完美的火药，估摸要等到欧洲工业革命以后，才有可能发现被骗，然后问候李世民或王祁的祖宗十八代……
火药配完后，王祁没精打采走出工坊，却见苏烈隔着老远等在外面。
见王祁出来，苏烈急忙命文吏将配好的火药抬出来，然后马上称重，一两一毫都要记录下来。
所有经手过火药的人要经过严格的搜身，绝对不准一厘一毫泄露在外。
程序规则很严密，看得出李世民对火药极为看重，而且丝毫没有把它拿出来与天下人共享的伟大情操。
“监正大人辛苦了，下官只恨不能为监正大人分忧，火药已称重妥当，下官这就叫工匠们填装……”
不得不承认，苏烈还是很会办事的。
经过一段时间的磨合，工匠们对于火药都有了初步的了解。
王祁也向李世民反应过，让他派专门的人来接手配置火药这一工作，如果每次都让他亲力亲为，那他还不累死。
至于怎么选人，那就是李世民的事了，反正这倒霉差使他是不想干了的。
配好的火药被送进工坊，一百名工匠等在那里，他们的工作是火药填装。
仍按王祁以前的做法，里面再掺一些诸如铁钉，碎铁片之类的东西，杀伤力……也是醉了。
“陶罐不合适，或许可以换一种别的……”王祁沉吟道。
领导下车间视察工作，总要指导几句的，王祁跟工匠们比起来勉强算是行家，倒也不存在外行领导内行。
苏烈拿起工坊桌上一个空陶罐在手里翻看，疑惑道：“当初定襄城守卫战，监正大人也是用这种陶罐装填火药啊……”
王祁笑道：“当初是因为临战之前，时间紧迫，而且大军驻地是荒郊野外，只能就地取材，勉强用陶罐应付，然而陶罐易碎，砸到地上便裂开了，火药燃烧时若没有一个完全密封的环境，绝然不可能产生杀伤力，现在咱们有条件了，自然要换个更好的。”
苏烈也是聪明人，一点就透：“换铁皮的怎样？怎么砸也砸不坏。”
王祁笑笑，铁皮自然是好，可是打造铁皮就要功夫了，这年头没有冲压车床，要把铁皮打得其薄如纸需要铁匠花大力气，至于后世那种香瓜形状的手雷，以目前的工艺水平，就更别指望了。
“试试也好，请几位铁匠来，先试试用铁皮罐子填火药，然后看看效果如何。”
苏烈急忙应了，这种小事自然由他……安排别人去办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