完了，一切都结束了。
看着当场所发生的一切，波波儿知道，自己犯了这辈子最大的错误。
工作人员？
社会大哥？
这两类人是能随手拿出一千万，自己给自己刷礼物刷着玩，平白无故给网站送去百分之五十分成的人吗？
哪怕直到现在，波波儿还不知道眼前的两个青年是谁，是什么身份。
但她明白一点……
眼前的两位青年，绝对是神豪级的存在。
牛总？
我去你大爷的牛总吧！
波波儿早已欲哭无泪，眼神幽怨的都能滴出水来。
她恨，她怨，却也无济于事。
“不，不能就这样认输，我还有机会，一定有的。”
波波儿迅速的回忆着与两人相遇至此的情形……
“除了语气稍微高冷了一些，我并没有什么过分的举动，而且……”
波波儿一双开过眼角的人工大眼睛，悄然瞥向了曹泽——
“他，对我绝对有好感！”
没有人注意到波波儿这刹那间的回眸，如若有人能把握住这一刻，势必会看到那双眸子中闪过的希翼之火——
仿若沙漠中惊现的绿洲，仿若哥伦布发现了新大陆。
她，找到了突破口。
“牛总，还有两位小哥哥，你们能不能不要再争斗下去了。”
正当牛总和芩夏的气氛凝固间，波波儿的声音陡然打破了静默。
牛总侧目，芩夏转眸，曹泽更是不自觉的将手机镜头从芩夏的身上，转移到了波波儿的身上。
波波儿的眼角余光看到了这一幕，心中暗喜一下，却又在一瞬间打起了精神——
人生如戏，全靠演技。
能不能打好一场翻身仗，就在此一博了！！
当所有的目光都转向波波儿时，就在这一刻，波波儿的眼眶中骤而留下了豆大的泪珠。
哽咽的声音随之响起——
“呜呜……两位小哥哥，波波儿认错好不好？”
“波波儿之前不该让你们离席，可是……那时候波波儿真得只是把你们当作工作人员了。”
“而且，波波儿想，如果你们和我、牛总在一桌吃饭的话，有可能会觉得不自在，放不开，不好意思吃东西。”
“所以，牛总在提出这个意见的时候，我没有反对嘛。”
“呜呜……”
“都是波……波波儿的错，都是我的错，两位小哥哥，你们，你们原谅波波儿好不好。”
抽泣、眼泪、梨花带雨。
说罢，波波儿这便立即转向了牛总，用一直胳膊，搀住了牛总的臂弯：“牛哥，不要再争了好不好？”
“两位小哥哥其实也并没有怎么样，是我误会了他们的身份。”
“到现在，你们都花了好多钱了……”
“牛哥，就这样算了吧，不要再花钱了，挣钱很辛苦，不容易的。”
如此一幕，被曹泽完完整整的直播了出去。
一时间，直播间内的弹幕都顿了一顿。
“我去，波波儿怎么哭了？”
“唉，明明是牛总和爹总的争斗，波波儿反倒是遭了无妄之灾。”
“波波儿不哭，爹总和小爹总肯定不会怪你，会原谅你的。”
“爹总求原谅，原谅我家波波儿。”
“求原谅+1。”
“求原谅+10086。”
女孩总是拥有隐藏好感度加分的，而哭泣中的女孩，更是如同一记专属于针对男性生物的超级杀伤性大招。
波波儿大招出手，直播间内的画风骤而变换。
嘲讽、幸灾乐祸，全都没了。
取而代之的只是对波波儿的怜惜。
这一刻。
曹泽的目光反复在弹幕和波波儿的身上转换着。
水友观众们的求情，外加上波波儿那惹人怜惜的模样，着实狠狠的刺痛了一下他的小心肝。
恍惚间，他忘却了一切……
貌似，波波儿也没对自己怎么样吧？
我和芩夏为毛要下这么狠的手？
咦，到底怎么回事来着？
难道说是我和芩夏在强行装逼？
“咳……”曹泽脑子乱作一团，那女孩的泪水就好似一副催化剂，将十七、八岁少年人的纯真发酵的淋漓尽致：“其实，也没啥？呵，呵呵，我们不怪你。”
我……我们？！
芩夏狐疑的侧头瞥了曹泽一眼——
什么叫我们？你就你，并不代表我。
这只猪，几滴眼泪就把你收买了？
当初人家赶人的时候，貌似是你的火气最大吧？
至于波波儿……
哼！说心机婊可能难听了点，不过这妞演戏着实是一把好手。
眼泪防御，语言反击，一边赢得同情，一边将自己从里头摘干净。
当初都是误会？
的确是误会！
当初害怕我们和你们同桌，我们会不自在放不开？
我服，一句话搪塞的我都找不到反驳的理由。
一边，芩夏将事情看透彻的同时，还有一个人的表情，正在微微抽搐着。
这个人……便是牛总。
事情发展到这个程度，牛总真得认栽了。
一向自诩在网络直播世界里无敌于天下的牛总，第一次感到了挫败感。
牛总自己是个什么身价，他心里最清楚。
手底下三家小型制药厂虽然生意火爆，但这还是依附于自家姐夫的仰仗。
牛总是西北人，原本是一个很普通的人家，小学、初中、高中，最后升入一所普通一本高校，回到生产药材的家乡，进入了一家医药公司做销售。
七年前，他还是一穷二白的工薪阶层，与此时直播间内的一众吊死不无两样。
可就在他开始工作的两年后，在京都上班的姐姐，忽然发迹了，小三上位，成功嫁入了官宦人家。
牛总的姐夫，就是药监总局的一位小司长。
有了加入豪门姐姐的资金赞助，他很快熟悉了医药公司的流程，创业成功。
并且在姐夫职务便利的照顾下，很快在当地打开了局面，签下了几家国营大药厂的固定生意。
短短五年间，原来的牛销售就成了在当地家财万贯的牛首富。
药厂每年的纯收入在千万级，但这其中百分之七十的钱都要分成给远在京都的姐姐和姐夫。
可就算如此，五年时间也让牛总拥有了不菲的身家。
有姐夫的照顾，根本没有人敢给牛总的生意下绊子，他也基本上每天是在家坐着收钱，和一帮狐朋狗友花天酒地。
然而，这样的日子也总有过腻歪的一天。
他所在的城市，终归是西北的小城市，开车一个小时，足以绕城一圈。
来来往往的都是那些熟悉的面孔。
因此，在信息网络大爆炸时代的风潮下，牛总喜欢上了玩直播。
每每给女主播们刷出礼物，总会赢得女主播们的骚姿弄首，直播观众们的大呼牛逼。
网络世界中，来自天南海北的人的奉承，让牛总获得了极大的心里满足和优越感。
如此一来，牛总在直播上的花费越来越大。
年消费四百余万，在年终结算时，也是把他吓了一大跳。
不过反观自己的收入，这笔钱还是在他的接受范围内。
四百万啊。
这种事情要是说给家乡的朋友们，他们估计都不敢相信吧。
至此，狸猫嘉年华的邀请来了，让牛总的自我优越感再次得到了无限的放大。
看看，我老牛现在也算是一号人物了。
可千算万算，他也没有算到，刚刚来到南亚的一个小时，就发生了这样的事情。
牛总，遭受了一万点自信心打击伤害。
自诩年消费四百万牛逼到飞天的牛总，忽然发现，自己的四百万在某些人眼里根本不算什么。
比自己牛逼的，还大有人在。
眼前。
这两个青年随手就是一千万的充值额。
这，这，这还比个毛？
此情此景的当下，牛总只感觉自己的羞愧……
他就好比是一只井底之蛙，好吧，他有钱，所以他是一只镶金的井底之蛙。
然而在这一天，他跳出了井口，来到了广阔的世界。
他猛的发现，原来自己这只镶金的青蛙，根本屁都不是。
眼下……
还有纯金的青蛙，镶钻的青蛙以及比青蛙这种生物更高层次的生物体。
这一切，将他沉浸在自我世界里的优越感，彻底粉碎。
牛总被打醒了，脑子也猛地清晰了许多。
自己牛逼个什么劲？
不说别人，就说自己的姐姐，如今所拥有的一切也比他要富有数倍之多。
而姐姐在京都还不似如普通人一般的生活？
千万身家在京都根本屁都不是，一套房子的价格动辄都要两三千万。
自己有什么资格在这里装逼？
在家里，过千万的身家被人崇拜作首富，可放在真正的大都市，根本不会有人多看你一眼。
牛总望着眼前的少年，眼眸中甚至弥漫出了一丝惧怕。
一个随手丢出一千万而不以为意的人，会是普通人吗？
人家身后的背景，根本是自己想都不想的存在啊。
至此一刻。
清醒了，也顿悟了。
牛总感受着臂弯间传来的那一丝温热，再也没有了半点满足感。
有得只是令人毛骨悚然的冷意。
这个女人……
可不是什么好东西啊！
微妙的感觉让牛总说不清也道不明，但他清楚一点……
为这个女人花钱，还不如把钱捐给红十字会来得有用处。
牛总的反应，波波儿不知，曹泽也不知。
但芩夏。
却在冥冥中察觉到了一些。
他的气息中有了一丝平静与安定。
‘棒槌醒了？知道自己被耍了？’
芩夏饶有兴趣的看着牛总，而牛总也在这时感受到了芩夏的目光。
他的脸上露出一丝自嘲似地笑容：“大兄弟，这事儿就到此结束了吧，我老牛认栽，您哥俩……”
“玩好喝好，就当我老牛今天没有存在过好了！”
说罢，还不待芩夏、曹泽和波波儿反应过来，牛总就大步走了。
径直迈向门口，随即他的身影消失在了饭店的门迎处。
这一下，直播间的人全蒙了——
“走了？这就走了？”
“我去，搞什么啊，故事不是才开始嘛，怎么就忽然结束了。”
“唉，牛哥估计受伤了。”
“是啊，面对爹总这样的人，肯定自卑啊。”
“牛总不哭，你没爹总厉害，也比我们这群吊死要厉害的多。”
说到底，牛总在狸猫着一年多的时间，还是很有一大批粉丝存在的。
眼看牛总认栽，一群死忠粉们也感觉心里不是滋味。
然而，他们的弹幕，牛总是不可能再看得到了。
这时，曹泽愣了——
“啥情况？结束了？”
“那……咱们怎么办？”
芩夏笑了，笑的发自内腑的舒心：“结束了就走呗，回酒店去和狸猫报道一下，咱们可是受邀观众代表啊。”
这话一出，两人的身份之谜，总算是真相大白了。
波波儿此时还忙于挤眼泪，一听这话，眼泪都悬停在了眼眶内——
“你，你们是受邀土豪？”
芩夏没说话，意味深长的看着波波儿，笑而不语。
曹泽嘿嘿笑着，一边挠头，一边颚首，亦是不曾言语。
波波儿震惊当场，半天说不出话来。
好半晌，她才怯生生道：“两位爹总……你，你们，原谅能原谅我吗？”
“咱们之前，真得只是误会啊。”
坐实了芩夏和曹泽的身份，波波儿心中就更不愿意放过两人了。
对她而言，如果这次能够巴结上两人，比一个牛总强太多太多了。
不说别的……
只说两人手机的账户上，可还剩下整整价值九百多万的狸猫币没有刷出来。
现在牛总走了。
争斗结束了，他们总不可能继续刷给自己了吧？
而波波儿，近水楼台先得月，自然是第一选择啦。
哪怕这两人到了酒店，表达出什么想法来，波波儿也绝对不会拒绝。
三人行？
随便！
哪怕他们要玩沙滩野/战都没问题。
念及此处，波波儿水汪汪的眼眸，愈发显露几分迷离。
她知道突破口在哪，因此她的目光至始至终都停留在曹泽的身上。
曹泽哪里经受的住这样的眼神攻击，只在片刻间就连忙躲开了和波波儿的对视——
“咳，波波儿，走吧，回酒店？”
一听这话，波波儿心里狂喜……
难不成，真得有戏？！
对芩夏而言，他对波波儿自然没有任何一点好感。
不过……
说到底这女人也没怎么过分得罪过自己，哪怕有过那么一些不愉快，自己强行装逼这么久，也算够本了。
当然，要说对这女人动什么心思，芩夏是万万不可能的。
至于……
曹泽这货？！
呵呵，小样儿估计还是个雏吧？
如果他做出点什么，芩夏可管不着，甚至于芩夏还持支持态度。
试想一下……
几天嘉年华下来，曹泽和波波儿来上几发，回到南海，可就和波波儿一刀两断了。
曹泽可没钱，他就是个学生，哪怕家里小有一些产业，但现在还不属于他。
等波波儿知道真相后，只能欲哭无泪——
搞了半天，正主不是这货？
老娘白送了几天友谊炮？！
可关键问题，还有一点……
波波儿这妞不会是公共汽车吧？
曹泽万一得了啥病，可就追悔莫及了。
嗯，到底要不要成全他，这是一件值得考究的事情。（未完待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