直肠子好做，一根管子更好做。
但直肠子能得到什么好处？
管子能得到什么好处？
直肠子和管子为什么要这么做？
没有利益的事，任何个体或者群体，为什么去做？
霍慕英唯一能想到的解决办法是，让自己更强大，让自己能存储的更多，能处理的更多。
这是人类处理问题最简单的思维方式。
粮仓不够大，储存满了，为了存储更多的粮食，只能建设更大的仓库。
这种思维方式一脉相承。
这也是对个体生灵能力实力的判断标准。
存储的更多，能坚持的时间就越长。
处理的更多，就代表着处理的速度更快。
计算机在文明上的出现就是这种思维方式的结果，并且主导者计算机的方向。
存储更多，处理更快。
霍慕英有现在的问题，其实就是这种思维导向的必然。
作为一个世界的控制者，存储更多，处理更多，监察更多，掌控更多。
这和烈飞的思维方式完全不是一个方向。
这也是所有碎地瓯世界的本土神看不透烈飞的地方。
作为至高神，吞瓯蟒几乎没有实质性的主动进攻，就是计算不出烈飞可能的应对方式。
就算是和烈飞相处时间更多的丢丢，也无法捉摸。
霍慕英在碎地瓯世界游荡多年依旧无法另辟蹊径，但烈飞几乎消失了，几乎没有任何动作了。
这说明什么？
这说明烈飞认为没有任何必要再对碎地瓯世界做改动。
可在任何层次的神看来，这世界有太多需要改变的地方了。
这种想法，不止是丢丢，霍慕英这一系有。
比之层次低的艾许，艾登，杨牧之，凯特琳也都有这样的想法。
比之层次稍高的吞瓯蟒，渡凌也有这样的想法。
虽然吞瓯蟒的想法和渡凌的想法有本质的区别。
一个觉得有改变很好，只要自己的既得利益不变。
另一个觉得一定要改变，全都变成自己的更好。
这两个都是至高神的层次，但都带有极端的个人主义。
所以烈飞认为渡凌和吞瓯蟒都是自然诞生的思维方式，自然诞生的行事准则。
完全体现自私的无上属性。
丢丢带有一定的理想主义色彩，但与现实的相融合却做的很差。
最主要的原因是丢丢没有透彻的理解整个世界的运转。
霍慕英的疑问便来源于此。
世界彻底毁灭之前，难道烈飞还不打算出手？
难道这一世的碎地瓯世界之旅对于烈飞来说，完全没有任何存在的必要？
连一点纪念的意义，回味的念想都没有么？
……
烈飞抖抖身上的碎石，灰土。
霍慕英将不明白的问题问出来，让烈飞产生的疑问。
这样的问题有必要给霍慕英解释，还是对着丢丢解释？
或者对两人都各解释一遍。
那不烦么？
或者把两人都找到，就解释一遍！
算了吧，着眼未来，只需要给霍慕英解释清楚就够了。
首先是杯子盛水的问题。
无论是人还是神都要明白，要水干什么？
对于人这种生灵来说，水是生命源泉，是维持生命的必需品。
在神看来，水只是物质，并不是维持存活的必需品。
对于生灵来说，肉体更像是一个管子，过水！
吸收水，也排除水。
终其一生的整体变量看来，达到绝对的平衡。
所以，人就是水的管子。
盛多少水由肉体决定。
能盛多少，盛什么样水，是矿泉水还是自来水，是河水还是雨水，第一道选择是由获得方式决定。
其次才由个体决定，在有选择的情况下。
并不是倒掉已有的水再去装！而是接着装。
水会被消耗，杯子其实是管子！
这里面还有一个哲学反问。
为什么一定要装你的水？
难道我的水解决不了我的问题，你的水才能解决我的问题？
你解决问题的方式是唯一的方式么？
所有倒掉自己水的人都是最愚蠢的傻子。
但同样，这个问题引申出一个问题。
那就是更多的量，更多的存储空间。
更大的杯子，不但可以装自己的水，还可以装别人的很多的水。
只是受限于个体，这个杯子不可能无限大。
所以，才有人想要更大的杯子。
在此思维基础上，才会有霍慕英这样当了主神的存在依旧纠结这个问题。
当然，碎地瓯的生灵和神灵都在纠结这个问题。
烈飞笑了，问题阐述到这里，其实就是人和神的区别。
要明白这个区别，必须引入更低一级的生灵。
动物，相对低等的生灵。
任何动物眼中或者在脑海中所形成的世界都是确切的自然世界的一部分。在其生命的初级阶段，这个概念会一直被强调。
将这种低等生灵脑海中所构建的世界称之为现实模拟，是自然现实世界的一部分。
如果高等生灵和低等生灵只有量上的区别，那么高等生灵只能看做是低等生灵的高级版，只代表更大的杯子，能储存更多的水。
其本质上没有任何改变。
但高等生灵区别低等生灵，不仅是量上的区别，更有质上的区别。
这个质上的区别就在于高等生灵脑海中所构建的世界是有不符合现实自然世界的部分，两者有交集但更重要的是，由此交集而诞生的新的世界这一部分。
也就是说，在高等生灵的脑海中，所构建出来的世界有两部分，一部分是如同低等生物构建的世界一样，属于现实自然的一部分，另一部分是再次基础上构建的并不一定符合现实自然世界的世界。
这是低等生灵和高等生灵的差别。
同样，这也是高等生灵和神的差别。
神所构建的世界，可以是完全真实的自然现实世界，也可以是符合规则的不自然的非现实世界。
重要的是规则，而不是组成世界的质能总量。
一个神可以如同一个人一样去追求，等阶的超越，量的积累。
但最重要的，了解质能总量，了解质能总量的规则。
杯子盛水，在神的眼里，不是盛水的问题。
而是水从哪来到哪去，如何转化。
如烈飞这样，不会在意自己的杯子里能装多少水，他只需知道，这个世界那个地方水多，那个地方水少，整个世界缺不缺水，如何补充世界的水分，如何让世界的水运转起来，运转的更合理，更方便，更自然，更不需要刻意的管控和操作。
这是烈飞师法自然的理念。
所以，杯子装的什么水，能装多少水，根本不是烈飞考虑的问题。
那只是人，高等生灵因为自私所考虑的问题。
如果这人，这高等生灵，管控不住自己的自私，让自私变成贪婪，那么他就会不满意自己杯子的大小，需求更大的杯子，更多的水。
这一个哲学问题，可以引申到人类文明的各个方面。
社会，职业，金钱，权力，信仰。
个体，器官，血液，控制，手术。
……
……
烈飞轻巧的语气解释着这一切。
但这轻巧在霍慕英的眼中似乎有一丝轻蔑的意味，更像是廉价的施舍。
也许在烈飞眼中，这根本就是小儿科，根本就是成为界神之前就应该弄明白的概念。
霍慕英到了主神阶段还搞不清楚这些基础，实在有些不应该。
不过，霍慕英一直受到丢丢追求光明和智晚霞追求秩序的引导，形成这样的认知也是在所难免。
光明的外延性很容易让受影响者忽视很多细微的地方。
光明可以形成吸引源，更能形成遮挡。
活动活动有些僵硬的身躯，烈飞可不会再去在意霍慕英的心境。
要收网了，这些家伙折腾来折腾去，这么长时间也没折腾出来个结果。
霍慕英皱眉一遍思考着烈飞解释的正确性。
另一边还要提防烈飞有可能施展的幻境，因为烈飞的幻世神主名头太响，任何一点神志上的松懈都可能是烈飞幻境入侵的契机。
一个不小心被烈飞完全控制也是早有先例的。
确定自己还受自己的控制，霍慕英问道：“你准备开始行动了么？”
烈飞一笑：“都这么久了，整个碎地瓯世界是什么形势我都不知道，你清楚么？”
霍慕英皱眉，是该所以说形势，但是，如果烈飞作为碎地瓯世界认可的至高神都没掌握碎地瓯世界的方法，岂不是说不过去？
横眉冷对，这种恶作剧似的考验完全是烈飞个人的恶趣味，霍慕英可没心情陪烈飞兜圈。
“一个至高神，如果不是他想醒来，我是绝对没那个能力的……”霍慕英点到即止。
“呦！不错，小妮子长大了呢……”
烈飞一笑，活动开的身躯顿时精光四射。
“我要先去见见她！”
“她？她是谁？”霍慕英问道。
“渡凌！”烈飞收敛笑容，郑重说道。
“去见她？”霍慕英眉头紧皱，在她的设想中，烈飞难道不应该最先去见丢丢么？
怎么会是渡凌？
难道渡凌和丢丢的决战，早已在烈飞这个裁判的心中有了偏向？
但这出入也太大了吧，不是一直都是丢丢是被偏袒的那一方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