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四章:人类的难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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国际上把“非法移民”称之为“黑户”,“无合法居留证件者”成“影子公民”,专指那些未持合法证件未经入境国许可而私自入境居留或虽合法入境但超越逗留期限非法工作居留的外国人。90年代以来,伴随着越来越多的人因亲属团聚、受雇工作、投资等因素的跨国移民活动,以国际“黑户”状态存在的非法移民渐呈上升趋势。

一些国家公民不惜冒风险,采用各种手段逃避入境国边防检查,伪造证件、偷越国境……。每年80亿美元的巨额利润刺激国际犯罪集团将黑手伸向这一风险小、回报率极高的产业——走私贩运人口。据联合国人口基金会估计,目前,全球非法移民的数量大约1000-1500万,主要分布在美国、德国、法国、加拿大等发达国家。它以每年50-100万的速度增加,令有关国家防不胜防。

“美”梦难圆

001年1月,圣诞节前夕。拉美几个国家的边防警察总部几乎同时接获一份情报:

“据悉一个国际偷渡集团近期将在中美洲进行大宗过境贩运人**动,该集团头目名叫格洛利娅·卡纳莱斯……美国政府请求各国警方协助缉捕人犯,合力摧毁这条国际偷渡通道”。

随后的追捕侦破工作,以该犯在厄瓜多尔被捕告结。

格洛利娅·卡纳莱斯,女,现年40岁,哥斯达黎加人。美国联邦调查局对她的行动轨迹已追踪多年。她领导的犯罪集团曾以中美洲为跳板,通过行贿和伪造证件,利用其组织严密的犯罪网络,每年将至少10000名的亚洲及拉美人偷运到美国。每名“人蛇”要向该集团交付6000美元的偷渡手续费。该案涉及拉美一些国家政府的高级官员,包括军方及移民局官员,他们涉嫌和在美国的联系人内外勾结、掩护接应。

卡纳莱斯集团只是全球非法向美国偷运移民的很小部分。美国的情报部门的档案记载,中美洲已成为各国非法移民进入美国的中转站。除拉美国家的非法移民,取道M国进入美国的人每年高达10万人,国际犯罪集团不惜代价将一些政府主管官员拉下了水。巴拿马、伯利兹驻危地马拉负责移民签证的高级官员就因接受偷运者的贿赂被革职,洪都拉斯前外交部长及两外移民官员也因卷入与偷运非法移民有关的受贿案被起诉。

拉美人贩的落网,给1996年元旦的华盛顿美国移民归化局中央办公室增添了一些安慰。美国人认为这是打击国际人口走私犯罪的一大胜利。卡纳莱斯最终被指控犯有走私、行贿、伪造证件等数项罪行,如果罪名成立,她将被判处0年监禁。

在美国的非法移民有00-500万他们大多数经历了危险而在美国的城市和农村过着提心吊胆的生活,有的在与“蛇头”勾结的“血汗工厂”饱受剥削奴役……要圆美国梦,将变得越来越困难和要付出高昂的代价,对于打算非法进入美国的外国人来说,甚至会面临丧命的巨大危险。

没有证件企图非法进入美国的移民面临的主要危险是:美边境巡逻队加强了巡逻,对非法入境者一经发现就会被驱逐出境,重犯者会被关进监狱。美国司法部移民和归化局局长多丽丝·迈斯纳劝告说:“不要这样做,拿生命冒险是不值得的”。今年4月1日,基督徒纪念耶稣受难的日子,记者的摄像机记录下名墨西哥移民(1名妇女)在边境线惨遭美白人警察乱棍毒打惨状;4月6日,7名墨西哥非法移民在逃避美边防警察追捕时翻车身亡。1996年1-6月美已发生1起暴力侵害墨移民事件,美国边防警察的大棒绝不只是装装样子而已。

据美国移民局称,1995年,美国边防警察共驱逐了51600名外国人,大部分是墨西哥人,其中1000人是服刑并被驱逐的,这个数字不包括在美墨边境每年即抓即遣的数十万非法入境者。今天,在美墨00公里的边境线已经建立了现代化的识别非法入境者的监视系统,美国边防部门将在边境地区加强反非法入境者的斗争。去年,在边境、机场、海岸有150万无证件者在企图非法进入美国时被捕。美移民局将在大城市继续开展这项斗争,在通常习惯雇用外国人工作的地区搜捕“黑户”。1996年以后还简化了驱逐程序。

出于政治斗争的需要,美国政界的极端派把非法移民当成了替罪羊,将许多州出现的经济危机归咎了他们。在加利福尼亚州,第187号提案已获得通过,该法案禁止无证件者的子女接受教育和紧急情况下向他们提供医疗帮助。预计今年美国国会将加快推动制定新的移民法,减少吸收移民数量,对非法移民采取更严格的控制和驱逐出境的措施。美国的大门愈关愈紧。

大洋彼岸曼哈顿的“自由女神”依然高擎着像征人权自由的火炬,它的台词永远是:欢迎你到美国来。然而非法移民象一块溃烂的伤疤,使美国人苦在脸上,痛在心里。

俗话说,“水向低处流,人往高处走”,经济收支不平衡产生的巨大落差,使移民象河水一样有缝就渗,有空就钻,非法者无声无息,蛇性毕现。这些人千方百计寻找一处宽松的生存环境,向东不行就向西,他们笃信东方不亮西方亮,而

欧洲惊魂

进入90年代,西欧一跃成为偷渡者新的理想乐园,他们时隐时现,伺机安营扎寨。在德国,大批非法移民有进无退,有来无回,对他们的遣返驱逐遇到重重困难。或原所在国拒绝接收,或原国家机构已不复存在,或需辗转数个国家,跋山涉水,穿越炮火纷飞的战场……。政府的难处正好给非法入境者以拖延的藉口,往日的冒险者不禁发出“想要有个家”的感怀,仅在柏林市,1996年初没有居留证的外国人就达10万之众。

德国联邦边防警察局估计每年有10万外国入非法入境,他们或者使用假护照乘飞机,或者藏身于载重汽车内,或者徒步越境潜入德国。尽管德国边防警察技术装备精良,拥有直升机、远距通讯设施以及红外线摄像机,尽管在其东部边境,边防警察人数已从199年的000人增加到目前的500人,也难以制止非法入境的人潮。

0岁的秘鲁妇女孔查说:“我小心谨慎地处事,甚至连微笑都不那么自然。我处事的准则是,谁是非法来这里的千万别说出去,甚至对朋友也不能说实话,万一被告到移民局,那就一切都完了”。非法进入德国的外国人,多数像她一样隐姓埋名地生活,不引人注目。

为了达到定居德国的目的,许多外国女子借助于同德国人结婚这条捷径。然而,同德国人结婚的审查期最低为年,如果在此之前婚姻关系破裂,那么要求一方出境的命令便会接踵而至。当外籍妇女同德国丈夫发生了争吵,她们的丈夫却以“送移民局,送回国”相威胁。本想为投奔幸福找个大树好乘凉,不成想美丽的梦幻化作泡影。

由于经济利益从中作崇,非法移民入境受到德国某些部门和个别人的支持,首先是建筑业反应强烈。因为西欧国家的竞争者正是使用了廉价的外籍劳动力而占领了市场。有观察家称“非法移民提供的廉介劳动力是德国经济发展的润滑油”。与此相悖,反移民的右翼势头趁机抬头,他们煽动民族排外情绪,针对外国人的暴力事件频频发生。

非法移民不只是德国一家的难题。在欧洲其它国家,没有合法居留权的外国人数量也在日益增多。意大利有将近80万非法入境者,捷克达0万左右,甚至象荷兰、奥地利这样的小国家非法移民人数也在5万左右。

为了解决这一棘手问题,法国率先向非法入境者亮出黄牌。1996年4月外电报道:巴黎发动清理“黑户”战役。

法国有非法移民近100万,其中华人只有一小部分。90年代以来法国政府接连颁布了国籍法、移民法和加强身份证检查法的法案,目的在于全面限制外来非法移民,实现“移民为零”的目标。近年,我国公民主要是浙江籍人员大量偷渡西欧,引起法国警方的关注和不安。今年4月16日,就在法国国民议会公布严厉打击非法移民措施的同一天,巴黎警方及移民执法机关临检了巴黎0家华人工厂,逮捕了名雇主及工人,全国舆论哗然。这次突然检查为法国政府即将展开的打击非法移民及黑工的斗争埋下伏笔,颇有杀鸡儆猴意味。

非法打工的入境者大多是以不合法的方式,由人蛇集团安排偷渡抵法。他们虽然到达了想象中的西方乐土,但是所欠的高昂费用必须偿还。而偷渡者既不懂法语又无谋生技能,再加上没有合法居留及工作身份,使他们在无路可走的情况下,任由“蛇头”安排,投向华人经营的地下工厂做黑工。他们象老鼠般的过日子,待遇低、工作时间长,万一被捕只有被关押和强行遣送一条路。

据法警方称:此次行动旨在严厉打击非法移民、取缔黑工,目标原非针对华人。但是,由于近年亚洲某些地区以偷渡方式非法进入法国人数激增,在没有合法身份的情况下,这些人入境后只有打黑工,所以任何可供非法移民躲藏的场所像华人开设的工厂、中餐馆成了警方的重点目标。依照法国最新公布的措施,一旦抓获黑工,当事人和雇主将受到三重处分:一是要由雇用非法移民的老板承担遣返费用;二是收回雇用非法移民的外国移民的居留证;三是取消雇用非法移民的本国人公民权5年。

凯旋门没有把偷渡者带进天堂。偷渡严重损害国家声誉,给个人和家庭带来痛苦创伤。偷渡者带着精神和物质的双重失落,最终将被遣返回国。但愿泪水能使迷途的人幡然醒悟。

关于明天的话题

国际移民组织日前发布的一份报告说,现在全世界的移民共1.5亿人,达到人类有史以来最高峰,比十年前增加了三千万。其中中国在世界各地的移民总数高达四千万以上,成为全球最大对外输出移民国家,而美国则是吸纳移民最多的国家。

这是全球首份有关全球移民趋势的综合性报告。报告详细分析了移民大量增多的原因,其中主要包括共产主义制度的崩溃、经济全球化和内战频繁。贫富差距导致穷国大批人口外移。

报告指出,过去40多年中,越来越多的人离开自己的国家移居他乡。10年前全世界移民数为1.亿,今天则达到1.5亿,预计本世纪内移民人数还将继续上升。

统计显示,虽然欧洲是合法和非法移民的主要目的地,亚洲和北美吸引的外来移民人数等同于甚至超过欧洲。

根据这份报告,中国是向外移民人数最多的国家。到90年代初,在世界各地的中国移民超过了三千万人。而近十年来更是增加了至少一千万.总数应当在四千万以上。

另一方面,美国则是吸纳外来移民最多的国家,每年收留的合法移民就有100万人,再加上0多万非法移民。

国际移民组织的报告提出了一个问题,即全球移民浪潮有增无减,是否需要制订类似国际贸易法规那样的全球性规则,对人口的跨国流动加以规管。

南斯拉夫已成为偷渡西欧的跳板。

但从事难民事务的国际救援组织则提出,移民问题过于复杂,一套法规根本不足以覆盖全部。这些机构认为,更明智的是把注意力集中在导致移民的根本原因上,例如贫富差距加大和内战频繁等。、

国际移民组织的报告也指出,虽然人口的跨国流动趋势不断增强,在母国以外地区生活超过一年的人占全世界人口不到%。

自暑期大休假结束以来,法国非法移民上街游行的消息不绝于耳,成为摆在政府案头的一桩大事。与以往不同的是,在最近的无证者示威活动中,来自中国的非法移民格外引人注目,以至于有法国媒体惊呼:“非法移民泛起‘黄’潮”。

近个星期来,上街要求身份合法化的无证者俨然成为法国社会新闻的主角。他们占据圣德尼教堂,大闹圣奥古斯丁广场,将舆论的视点再次拉回到这个长期困扰当地社会的问题上来。不过,让善于捕新捉奇的媒体感到“颇有收获”的是,一向被黑人和阿拉伯人“垄断”的示威人群中居然出现了许多以往极少露面的中国人,其人数甚至占据游行队伍的半壁江山。于是,“黄头发、黑眼睛的游行者”等字眼频频出现,跃然纸上。《解放报》还在重要版面打出《中国人从黑暗中走出来》的大字标题,以显示游行示威的无证者队伍发生了“人种结构”的巨大变革。

媒体的报道虽不是空穴来风,却略显大惊小怪,因为中国无证者几年前便开始“抛头露面”了。1996年,非法移民占据巴黎十八区的圣贝尔纳德大教堂,其规模和产生的社会影响被法国人称做创造了几个“奇迹”,其中之一就是数百名来自中国的非法移民让法国社会听到了“中国人的声音”。此后,占领教堂、开展绝食、上书抗议等活动已不再是黑人和阿拉伯非法移民的“专利”,而“第三团体”、“000团体”等专用名词逐渐见诸报端,成为中国无证者要求身份合法化的象征。

中国非法移民上街示威是好是坏?当地舆论众说纷纭。有人竖起大拇指,为他们敢于打破沉默,为自己争取利益的勇气而喝彩。长期以来,中国的非法移民总是在不见天日的地下工厂里廉价出卖苦力,并为避免被当局遣返而东躲西藏。持上述意见者认为,身处倡导“民主平等”的法国社会,中国无证者敢于走上街头,恰恰体现了他们对这个社会的全新认识和积极融入的强烈意愿。相反,不少人则表示,中国无证者虽没有合法身份,但一直以吃苦耐劳和安分守己的形象得到当地社会的认可。如果他们上街聚众示威,则是同黑人和阿拉伯非法移民“同流合污”,意味着与其“优良传统”背道而驰。

当然,也有法方人士和华侨对无证者的偷渡行为本身提出了质疑。如果说打破十几年的沉默是一种勇气的体现,那么不惜以高昂的代价偷渡异乡则是一种信念的缺乏。这种信念,既是对个人命运的信心,也是对国家前途的憧憬。就在法国媒体聚焦不断涌入西方的中国非法移民时,我们也欣闻“中国成为最具外资吸引力的国家”等一个个令人鼓舞的消息。这样的对比,不仅令身处异乡的国人感到一丝苦涩,也让身边的法国朋友们不解。有朋友问我,当全世界都在关注中国,都希望到中国去寻求发展机会时,怎么还有人甘愿冒着生命危险从那里出来?不知偷渡客们对此的答案是什么?

面对全球日益扩大的非法移民浪潮,国际社会评说纷纭。国际刑警组织认为:贩卖人口与贩毒相比危险小的多,所以十分猖獗。对付有组织的非法出入境和贩卖人口犯罪,打击“蛇头”是至关重要的一环。中国政府表示坚决反对任何形式的非法移民活动。我国边防部门将配合有关国家共同打击偷渡和组织偷渡等非法出入境活动。而对于抓获的作恶多端的“蛇头”,最高可依法被处以死刑。

但是我们不愿回避这样一个事实,在发达国家的犯罪向发展中国家和改革开放国家蔓延的大趋势下,组织偷渡的暴利,使国际犯罪集团铤而走险,不断开辟新的非法移民通道,变换伪造护照证件手法,对抗性、高智能特征日益明显。正如国际刑警组织秘书长肯德尔所说:“国际刑警机构正在面临伪造护照和签证的犯罪浪潮,犯罪集团伪造证件技术之高超,使罪犯涂改姓名象换掉一件衣服一样容易”。世纪之交,国际范围的反偷渡斗争面临严峻的挑战,任重道远。

今天,随着国家间贫富差距的扩大,南北矛盾、民族矛盾加剧,发展中国家面临的环境恶化、人口和就业问题日益突出,推动非法移民滋生的原动力依然存在。

。(未完待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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